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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 床幔放下,直接挡住里面被裹得严实的人。结果挡住了还不老实,床幔里的容淮不死心地小声问道:“真的不进来吗?” 本准备去打坐的重锦毫不犹豫回绝:“不进。” “哦。”又变小的声音隔着床幔传了出来:“以前每晚你都躺在我枕头旁的。” 重锦:…… 还不如继续昏着,废话真多。 最后, 忍无可忍地的重锦躺在容淮旁边, 昏暗中,一侧的人眉眼笑开了。 手横过重锦胸前, 找到外面的被子,温热的气息洒在脖颈处, 重锦蹙着眉撇开头, 不自在地避开。 终于找到被角,容淮好生给人压好, 这才收回了手。方醒的人, 连这点动作也格外耗费力气, 只是盖个被子,呼吸便乱了许多。 偏生人还不安分。 约莫是水生的,重锦身上的温度并不高,反而带着些冷意。于是容淮在感受到后,自己也不怎么暖和的手握住重锦的。 “很冷吗?”容淮道:“以前只给你盖上被子,手碰着藤身也不知道到底冷不冷,如今方便了。” 重锦:…… 没等他说话,旁边的容淮身子微动,突然,掌心被带着触碰到一片平坦的温软,甚至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因为呼吸而微微的起伏。 “你在干什么?!” 仿佛碰到了guntang的烙铁般,重锦猛地收回手,残余的温度死死灼烧着掌心。 “帮你暖手。”容淮弯着双眼,似乎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那和往常一样的语气仿佛重锦过于大惊小怪。 他笑道:“以前师弟师妹们小时候怕冷,吵着来跟我睡,一双手又冰又凉,怎么捂也捂不暖,所以我放在这里帮他们暖暖。” 一听容淮的话,重锦的脸唰地沉了下来:“你一直放这里帮他们暖手的?!” 容淮摇头,约莫是困意上来了,这人悦耳的声音中带着藏不住的倦意,落在耳边痒痒的,说不出来的勾人。 “他们的手太凉了,捂不暖。”容淮声音越渐得小了:“暖了一次之后便不成了。之后去了镇上才知道还有汤婆子,就给置办了几个。” 呵。 就算没说清楚,重锦也猜了个大概。容淮体弱,自己就不是温高的人,这样子暖手,怕是暖了一遭,自己就暖出病来了。 没好气地给人扯下撩起来的衣服,心念一动,周遭灵气运转,从手中而起,本只是温热的被里一下暖和了起来。 温度一高,容淮没能坚持几息便睡了过去。 床榻并不大,经过方才的拉扯,如今他们靠得极近。以前尚是紫藤时还没觉得,化成人形后,肩抵着肩,本就耳聪目明的修士,此时此刻饶是不刻意动用神识,也能清晰察觉到一声接一声的心跳。 轻轻的撞击声隔着另一个人的躯体传了过来,只要稍微动一下,就能更近地碰到手。 “容淮。” 重锦喊了声,没人应。 知道这人彻底睡着后,重锦翻了个身,正对着熟睡中的容淮。没有波澜的目光仔仔细细地看着面前这人。 最后,他翻身而起,双臂撑在容淮两边。 从上而下看着这人,发丝自肩侧垂下,重锦双眼中带着许些疑惑以及不确定。 凝视了许久,他俯身,这次口中不再有丹药,也没有灵液。就这样不带任何目的地倾身而下,印在那双温软的唇上。 呼吸相交,长睫几欲重叠。 这次是在人痊愈之后,没有因为容淮受伤的焦虑、不安、着急……那些繁杂的情绪干扰。 就是简简单单地,内心平静地。 温软相触,平静如打碎镜面倏然四分五裂,波澜骤起。 重锦一顿,原本淡然的呼吸瞬间凌乱,他赶忙后退开了一点,乱掉的心脏无论如何也平息不下来。 他就这样俯身看着容淮,良久,他似是确定了什么。嘲讽地笑了声,带着与他平日里截然相反的无奈。 重锦低下头,和容淮额心相触,枕上的发丝交缠相融。他这样近距离地、贪婪地感受着容淮的气息,任由着不安分的胸腔疯狂鼓动。 容淮能坦荡荡地邀他同睡,他却不能。 容淮是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他。 是他。 是他对这个白痴,率先起了不堪的心思,动了龌龊的念头。 紫眸越渐地深,随后化作一道紫光消失在了床榻上。离开前,灵气还不忘给人捻好被子。 第二日,醒来的容淮手往旁边一伸,空空如也,他没摸到他的藤。 还没起身,床幔掀起,带着丹药和灵液的重锦来到床边。 扶过人,重锦一边看人服用丹药一边道:“榕榕给你准备了舒缓筋骨的药浴。” “好的。” 对于躺了一年多,快两年的人。纵然重锦随时照看着,但这么久没有动弹,方醒来定然是不舒服的。如今的容淮使不上力气,连个茶杯也端不了几息。 等人喝了灵液,吃了丹药。重锦带着人坐上轮椅,刚一出门,木榕榕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大师兄。”木榕榕笑开了花。 知道木榕榕担心容淮,重锦往旁一站,让开轮椅推手。木榕榕先是惊讶地看了过来,但依旧没敢擅自上前,见重锦点头后,这才仔细地擦了擦手,来到容淮身后,小心地握住推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