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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泛红微肿, 指腹上错落着细小的伤痕, 而食指指关节处, 约莫有一道两寸长斜贯掌心的血口子。 “秘境中没有地方买礼物, 我便用裴小姐送我的短剑雕了一个,或许不太精致, 还望裴小姐不要嫌弃。” 她试图缩回手掌, 却被他的手紧紧叩住:“为什么把血涂在鼎心?” 他说话时, 拇指指腹轻轻划过她的掌心, 细小轻微的摩擦, 令她掌心沾染上一抹不属于她的温度。 宋鼎鼎别过头,神色微微有些不自在道:“听闻血可以替人挡灾……” 其实她只是不小心划破了手,血滴在鼎内,血色晕开渗进了木头里,显得那一处十分突兀。 她想了想,就直接用短剑在鼎内雕刻出爱心的图案,又顺带手刻出了他的名字。 好歹废了她不少心思才圆上这个失误,其中的小插曲,她自然不会再告诉裴名,就让他将这个当做她的良苦用心好了。 裴名眸底晦暗,他看着静静躺在手中的小鼎,沉默着,久久没有言语。 “女子过生辰送鼎,你倒是投机取巧。” 人群中的陆轻尘,双臂环胸走到裴名房前,看着木雕小鼎讥笑道:“若是癞蛤.蟆想吃天鹅rou,也好歹用些心思,不说生辰礼有多珍贵,总比这破木头疙瘩让人瞧着欢喜。” 他像是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反击的机会,从储物戒中掏出一只透白的蚌壳,手指微微用力,掰开蚌壳,露出蚌中散发着淡淡柔光的丹药。 陆轻尘抬眼看着裴名脸上的面纱,意有所指道:“听闻裴姑娘脸上不慎落了疤痕,此丹药名为玉肌丹,细细碾罗成粉末,一日两次涂抹在疤痕上。三日过后,保你脸上疤痕尽褪,肌肤雪白嫩滑。” “刚巧裴姑娘今日生辰,便将此物送给你当做生辰礼。” “不过……”他将玉肌丹递到裴名面前,笑吟吟道:“你得把那不值钱的玩意扔了,免得拉低我的身份。” 玉肌丹乃去腐生肌、永葆青春的灵丹妙药,原材料极为稀有珍贵,陆家精心研制了上百年,也不过制出不到二十颗玉肌丹。 此物卖出一万高阶灵石的天价,即便如此,想买玉肌丹的人还是从修仙界排到人界,到最后却是有价无市,有钱都买不到。 显然,相比起宋鼎鼎亲手雕刻一宿的木雕小鼎,这玉肌丹对于毁容的裴名来说,更为有价值。 看热闹的人忍不住低声议论着。 “要是我,我便选陆轻尘手里的玉肌丹,什么真心实意,都比不得这玉肌丹实在。” “谁说不是呢。听说裴名之前被人栽赃陷害,受了六十多下龙骨鞭,脸上也毁了容。要是我能得到此丹,让我跪下磕两个头我都愿意。” “裴名还不赶紧扔了手里的破玩意,这有什么可犹豫的,一万块高阶灵石和一块木头疙瘩,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选哪个。” …… 七嘴八舌的声音如惊涛骇浪般涌来,宋鼎鼎心头五味杂陈,既为裴名感到高兴,又止不住有些心酸难受。 毕竟是她熬了一宿,废了不少精力和心血,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小鼎。 可事实摆在面前,她送的小鼎,就是比不上那玉肌丹对裴名有用。 世上没有女子不爱美,裴名是因为原主才毁容,每日戴着面纱,便已然说明他对脸上的疤痕有多介怀。 玉微道君从人群中走出,凝望着裴名:“名儿,先将你手中的生辰礼还给阿鼎,她有这份心意便够了。” 这是在给裴名台阶下,也是在给宋鼎鼎台阶下。 宋鼎鼎扬着唇角,笑容粲然的朝他伸出手去:“玉微道君说的是,若是裴小姐能感受到我的心意便好,这诞辰礼收不收都无妨。” 她的手叩住四方小鼎,也不知是不是拿捏的太过用力,指腹上的伤口隐隐作痛,痛到她呼吸微窒,扬起的唇角微微压住。 裴名倾侧着头,眼眸中的暗光涌动。 他朝着陆轻尘手中的蚌壳伸出手,陆轻尘不禁轻嗤一声,嘴角挑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没错,这世上没有什么不能用金钱解决,要是有,那只能说明砸下去的金钱不够多。 “裴姑娘果真是个玲珑通透的人,我就说……” 只听见‘哐当’一声脆响,陆轻尘的嗓音戛然而止,他面上的表情愕然,似乎还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一只雪白的绣花鞋,碾上摔得四分五裂的蚌壳,将那散发着莹润柔光的玉肌丹踩在脚下,一下下碾成齑粉,陆轻尘才恍然回过神来。 “你疯了吗?”他铁黑着一张脸,看着裴名脚下被碾碎的玉肌丹:“这玉肌丹一颗便一万块高阶灵石,你就这样碾碎了?” 陆轻尘拔高的嗓音,证明他此刻有多么愤怒,要不是骨子里的修养不允许他打女人,他绝对要将裴名撕烂。 这玉肌丹价值连城,他身为陆家嫡系的嫡次子,只有幸拿到三颗。 他故意践踏玩弄宋鼎鼎的心意,本是为了给自己找回颜面,才怄气拿出玉肌丹做诱饵。 可眼前这个女人,竟然直接打翻蚌壳,将这般珍稀贵重的丹药踩碎了! 围观的众弟子看着嵌在地板上的粉末,不由发出惊叹。 “我的天!裴名这是什么意思?她不要玉肌丹,也没必要给人家碾碎吧?” “就是啊,不要给我多好!玉肌丹这般贵重的物什,裴名未免也太过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