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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卫卿珩天天的陪伴,戴玥姝感觉自己的月子做得并不艰难,眼下天气还没大热,阵雨是停了,但屋子里除了闷还不到最难受的程度。 她心情转换得很好,没有寻常担忧的那种月子期间的情绪不稳定,几乎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没有一点要落泪的迹象,周围人伺候的也用心,大家看着都很高兴,孩子们的情况也在一点点变好。 “我知道,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戴玥姝点点头,面上仍是恬淡的笑。 她恶露排得差不多,肚子也在一点点恢复。 水肿是消得最快的,月子餐比较轻简,但营养足够,提前安排的餐点膳食很有用,尚食局的厨子们也花了大心思,她依然少食多餐,每顿都用得很舒服,叫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原本的肚子某种程度上说是被撑大的,毕竟是两个娃娃在肚子里,大小很惊人,就算是没留到足十个月,也不是开玩笑的。 撑大的肚皮“卸货”之后,就要慢慢地缩回去,但有时候皱巴巴的肚皮和一点点的纹路也会让她忍不住心里打咯噔。 不过宫里的药效果确实很好,料理她月子的嬷嬷也很有经验,排恶露的时候下手“又干脆又狠”,但现在给她按摩的时候也很舒服,力度适中。 她的恢复速度大概是很惊人的快了,太医都说她情况很好,年轻还是有用的云云。 若不是早答应了要做满两个月的月子,她可能一个月就想出去了。 “再给我念一段书吧?” 她对卫卿珩道。 月子的生活是很无聊的,她连书都不能多看,月子期间熬坏了眼睛可不行,弹琴怕吵着两个小娃娃睡觉,她几乎是吃了睡睡了吃,得了空闲就在屋子里走动,或者叫人来给她按摩揉腿揉肚子什么的。 “好,”卫卿珩没有拒绝,“还是昨儿的志怪吗?” “不是说有新的地理志吗?” “噢……原来你是惦记上那个了,也可以。” 卫卿珩已经发现戴玥姝的阅读范围很广了,像是一些他以为她会觉得很无聊的农书、学志,她也能饶有兴致地看下来,就算是看不懂,也让人觉得她是读得津津有味。 当然,她最喜欢的还是话本子,那种鬼怪故事、逸闻传说、神话典籍还有戏本故事,是最合她的心意的,她能一边看一边念叨,翻来覆去地看。 但卫卿珩对那些不是很有兴趣,更不想给她读那个,最后只能选择两个人都愿意看和读的书了。 “下次你给我念诗吧!” “诗经吗?”他随口接道。 “可以啊。”她笑眯眯地,“我巴不得你多给我念两首爱情诗呢,我还喜欢婉约派的,那种缠绵悱恻的……还有,我喜欢有个好结局的长诗、歌赋,乐府的好多都是不幸的结局,我不愿意。” “行吧行吧,我记得了。”卫卿珩点点头,心里默默地记下,下次过来就换几本新的来,不过他也不敢留在这里,怕她自制力不够一直看下去,周围人不敢硬拦她。 新地理志送过来,讲的是各个学风兴盛地方的风土人情,大概作者是个游学各地的小学子,不少见闻中透着自己的见解,总的来说水平还是很高的,应该是个大家子弟,各处求学拜访。 一大段念下来,卫卿珩喝了口水,看她还一脸高兴和期待地回忆着文段里描述的江南风情,他想了想道。 “其实里头说的也没错,但不全对,以前的江南地带可不是这样。” “嗯?”戴玥姝坐正了身子,看向他。 卫卿珩这便和他说了他角度的江南和他了解的情况,几年前他也曾随着当今南下过一次,不过就那一次,但想来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也看过不少描述。 江南虽然是文风兴盛之地,有许多的学府,也出了很多的大家,但以前都是让谢氏把控住的,平民人家是极难出头,非得加入了他们的那个团体里头,才有一点希望,才能学到些真的东西。 “这人说的是没错,但以前的江南大家可没有现在这么慷慨,他若是面对的还是原来的情况,可就没有那么幸运能一家家拜访求学下来了。” “这也是当今和殿下的功劳啊。”戴玥姝立马就明白了。 卫卿珩矜持地笑笑,只夸说当今有远见。 谢氏一门,本就是扎根在江南地带,自前朝起就培养出很多文官来,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久而久之便成了一处门阀笼络统治之地,其他平民学子不加入便难于出头,且剥削严重,甚至有不少代笔之事发生,先帝时期还发生过科举舞弊,若不是派下去的钦差明鉴,事情就全盖住了。 像是宫里头的惠妃,就是谢氏女,但当今扶持了惠妃一系,又从内部作用,将原本牢固的谢氏一门冲垮,导致如今的世家谢氏分成了南谢和北谢两个。 南谢曾经的倚仗,就是宫里的惠妃、四皇子的生母,而长房、宗族一系是北谢。 原本北谢宗族一系对整个谢氏的掌控是很厉害的,结果因为惠妃的存在,弟弟被挑动了心思,想要反抗厉害的族长大哥,再有了一些暗中的动作,最终才有了和北谢分庭抗礼的南谢,且两谢之间关系再不复过去的亲密。 这是当今花了许多的功夫,才做到的结果。 将六门世家之一的江南谢氏,从内部击破,也就给了其他人出头的机会,在江南一带的垄断也变得有了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