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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玥姝瞪大了眼睛,像是被戳了一下的刺猬,一边蜷缩起来藏起柔软的肚子,一边竖起满身的尖刺,企图威胁突如其来的敌人。 接着,她就满脸惊恐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她整个人rou眼可见地松弛了下来。 大概是这种“意外”太多次了,她已经有些生不起最开始那种怕得要死的心情了—— 当然,要说完全不怕,那也是不可能的。 但凡是事不过三,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眼前神出鬼没的家伙吓到,她竟然也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惊惧交加。 “我没做坏事。”她一字一顿。 “做了坏事的人都是这么说的。”他冷笑一声。 “你是哪里受了气来找我这个小虾米麻烦?”戴玥姝惊讶。 结果没想到那人表现得比她还震惊,像是愣在了那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不过他回神很快,态度倒是稍微软了一二。 “你刚给那宫女银子是要做什么?” 他企图用若无其事的态度掩饰方才瞬间的失态,目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 只声音还有几分冷硬,若不是用来打探她的,她听来大概还会觉得悦耳。 戴玥姝打量他一番。 他头戴鎏金白玉冠,墨发束起,穿了件看不出身份的延维色长衫,绣得是碧翠的青竹,竹枝挺拔坚毅,衬得他人也格外颀长韶伟,英姿不凡。 他逆着光而站,背后是暮色夕阳,绚烂的色彩泼洒在天空的浅蓝色上,晚霞满天,却只让他看起来愈发深沉英伟。 挺拔身姿仿佛是天地间的唯一,更像是什么神话里面才有的旷世神明。 她被自己的想法震到了,呆滞片刻后因为他不耐的挑眉而回神。 想到他先前做的事情,那点子激荡这就没了。 “你又不给我送礼物,你好奇什么?” 戴玥姝很是无语,还有点为自己方才的心动不好意思。 长得这么好看,做派却这么不君子,这人多半就不是什么好人。 还神明呢,要说也是巫妖之流,哪里比得上人道至圣们呢? “怎么,不准说的吗?” 他一双凤眸看起来冷淡,但注意到她不满地噘嘴还有那因为小情绪而有点气鼓鼓的样子,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眼里多了点笑意。 “你是锦衣卫吗?管那么多?” 这念头一起来,就有点压不住了。 戴玥姝寻思一番,还真给她琢磨出味道来了。 当今继承先帝的一批人手,安排了一个新名字的官职和队伍,锦衣卫。 内廷和前朝都有,负责各种事情,内外阴私了情报了,反正在民间里是传得神乎其神。 以前在京城里,她还见过锦衣卫出行,拿了一家贪官的宅邸,抓了人发落呢。 总之,锦衣卫各个武功不凡,能力出众。 他们行事不羁,有最上头天家给的特权,什么突然抄家了调查了,什么翻箱倒柜、走街串巷,各种传闻没少过,不就是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再按照她听的说书人讲的那些,什么飞檐走壁、飞天遁地、飞龙在天、飞沙走砾的…… 像他这样气势逼人的,联想一下他负责干的活计、做的事情,好像也能理解—— 调查、抓人、打架、杀人之类,没点气势都压不住人。 至于贵气,看他穿着就知道不简单,那多半是他在锦衣卫中身居高位。 他又能够在宫廷内行走,多半是在工作中,内廷值勤。 这不就准了吗? 想着,戴玥姝几番狐疑地看他。 “我?”他似笑非笑地看她,“锦衣卫?” “我是秀女。虽然你是有特权的锦衣卫,但还是不要离得太近比较好。”戴玥姝不知怎的突感背凉,连退三步。 他当即嗤笑出声,她亦听出了十二分的嘲笑。 “……”她刚想说什么,人突然一个飞身走了。 “姑娘。” 原来是那个叫桃花的宫女来了。 “这长寿面您收好了,回头食盒与其他的放在一道,自有人收走。” “好的,多谢。” 戴玥姝抿唇一笑,茜儿晃了晃神,心里感慨这戴姑娘的颜色着实惊人,便是年轻时的贵妃恐怕也是比不上的。 别的姑娘这一身简谱,头上只一根珍珠簪子,耳朵上一对不大不小的珍珠耳环,脖子手臂上干干净净,那要么就是泯然众人,要么就看起来多了点“村”气,总归是rou眼可以分辨的那种“宫里新人”的气质。 但这秀女不一样。 其他人若能得个灿若繁花的名声,那她便是皎皎明月。 日月当空,那是其他任何都比不得的。 明亮黝黑的眸子清澈剔透,天然带着几分和善的笑,看人便觉能让人溺了去,心甘情愿沉醉在这片干净的海里。 眼尾的泪痣偶尔随着眨眼动作是半遮半掩,浓睫毛鸦羽一般,一双樱唇勾起,偶尔露出洁白贝齿,笑起来便让人荡漾心头。 “那奴婢先祝姑娘前程万里,这就回去了。” “多谢,劳烦了。” 卫卿珩看完恍然。 这才想起自己先前看过她资料,算起来,今日正是她十六岁生辰,也难怪她花了大功夫要让厨房给送一碗秀女份例外的长寿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