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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灵昭曾与她结发为夫妻,也为了救她耗尽寿元。 阮秋因为她生来与常人不同。 她不敢将阮秋的秘密说出来,满心挣扎地看着阮秋慢慢长大,她的路也还是走到了尽头。 那时,她意识到,她必须要给阮秋找到一个可以庇护阮秋一生的人,她想过将阮秋送到自己的亲jiejie身边,也就是苍耀圣后身边,没想到先收到的是顾兰因的求救信。 于是顾兰君背上双剑,带着阮秋前往苍耀国都,救下小天子李钰,然而刚刚经历过逼宫的苍耀皇宫还未彻底平静,圣后难以兼顾苍耀与小天子,她也无法将阮秋留下。 顾兰君预料到自己将撑不过那个秋日,为了让阮秋好好活下去,她为阮秋定下了去处—— 紫霄宫。 她跟阮秋说,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娘已经走了,你无需留在停云观,带着双剑去紫霄宫,去找你的大师伯,他会代替娘照顾你。 在多年前的那个秋日,顾兰君看着门外与宋新亭玩闹的小阮秋,撑着病体写下这封信时,心中充满自责不舍,更多的却是不甘。 她还没来得及看到阮秋长大成人,也始终将阮秋身体的异状根源归结于自己。她这封信断断续续写了很久很久,只是几张信纸,根本无法将自己想跟阮秋说的话写完,但她也确实没有时间了,她就只能到此为止,搁下笔,将这封信收进剑匣里。 最后,顾兰君还是同阮秋说了她曾说过很多遍的对不起,也希望谢玄卿不要再介怀当年阮灵昭的死,连宋新亭,她也是希望他能真正放下仇恨,自由自在地活下去的。 阮秋看完信,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小时候不懂娘为何总跟他说对不起,长大之后知道真相,确实也因此痛苦过。但现在看到信,他想说娘完全没必要跟他道歉的,他生来这样,也不是娘所期盼的,但娘早已经不在,他这些话也找不到人说了。 “小秋?”因为阮秋沉默了太久,神情很是低落,殷无尘忧心不已,轻轻握住阮秋的手腕。 阮秋缓缓回神,朝殷无尘摇了摇头,再看向谢玄卿时,不由得轻叹一声,便将信交给他。 “我想这信不仅是留给我的,也是留给大师伯的。” 谢玄卿有些不敢接,他怕会看到顾兰君的斥责,过分的自责压抑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但在阮秋那双清澈的秋水眸注视下,他还是僵硬地伸出手,又小心地接过了信件。 看过这封信,阮秋对谢玄卿也多了几分真正的信任,他看着谢玄卿难掩颤抖的指尖,不忍心叹道:“大师伯,娘没有怪你,她一向很清楚爹是因何而死的,当年带我离开,只不过是不想拖累你和燕前辈。” 谢玄卿手上猛地一震,双眸睁大,呆呆看着信纸。 李三思大抵猜到什么,偏头看了阮秋一眼。殷无尘也不再问,只是用力握紧阮秋的手。 这种无声的安慰叫阮秋有些好笑,他其实没那么难过,能再看到娘留下的信,他是开心的,他也轻轻捏了下殷无尘的手心,告诉他自己没事,他只是有些担心谢玄卿。 在今日之前,他对谢玄卿一直持观望的态度,如今知道当年爹的死确实如谢玄卿说的那样,他才算真正认下谢玄卿这位大师伯。 况且娘能在临终前将他托付给紫霄宫,可见她对谢玄卿的信任,那么阮秋也愿意相信他。 一直以来,谢玄卿都将阮灵昭的死认定为自己的责任,为此自责多年,已成心结,也认定顾兰君当年离开是因为怨恨他害死了阮灵昭,尤其是在知道顾兰君离世之后。 为此,他一直不敢提当年的旧事,也不敢见顾兰君,不敢去找他们,便只在紫霄宫等着。 他觉得自己是没有资格出现在顾兰君和阮秋面前的。 只能祈求他们的原谅。 但没想到他会在今日知道顾兰君离开紫霄宫的真正原因,也看到了顾兰君留给他的劝慰。 原来顾兰君没有怨过他。 谢玄卿许久不语,也许久都没有回神,他忽然想起来,阮灵昭临死前将顾兰君托付给他时,也从未说过怨恨,他却说过一句话—— 灵昭不悔做过大师兄的师弟。 对于谢玄卿的心结,阮秋也知道几分,由此猜到这封信对他的重要。阮秋也不知谢玄卿能不能放下心结,只能说:“大师伯,在爹娘眼中,你如兄如父,是他们最重要的人,他们的死和离开,你也很难释怀,但已经二十年了,你该走出来了。” 谢玄卿沉默须臾,哑声道:“我想单独陪陪他们。” 他抬头望向墓碑上并列的两个名字时,眸中泛起微红血丝,也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水光。 阮秋不由怔住。 顾兰君当年能将阮秋托付给谢玄卿,如今阮秋就对他有着足够的信任,再看一眼父母的合葬墓碑,看向殷无尘和李三思,李三思没说话,识趣地默不作声往山下走去。 殷无尘也是无奈摇头。 他们都不是当年紫霄五子中的任何一个人,谁也无法设身处地地体会到谢玄卿心中滋味。 阮秋便同殷无尘离开,走出几步后,他脚步一顿,再次回头看向谢玄卿,眸中秋水清潋。 “那我们在道观等大师伯,希望大师伯不要让我们等太久,毕竟娘说了,让我去紫霄宫。” 谢玄卿倏然抬起头,眸光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墓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