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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聂无欢与鬼母母子关系可能不太好,如今亲眼所见果然如此,阮秋暗叹一声,心想聂无欢也不会希望他们看到他难过的样子,他便转过脸,小声地问殷无尘。 “那就是鬼母。” 殷无尘面色极冰冷,绕是剑圣,他在见到多年仇人时,脸上也流露出几分恨意,“是她。” 阮秋忍着心中不适,凝神看向校场上,就见鬼母抬起遍布青紫鬼纹的苍白双手摘下兜帽,黑白交织的灰色长发抖落下来,风拨开她额前的长发,脸上鬼纹再无法遮掩。 “殷无尘,你来了。” 她的声音透着几分沙哑,一字一字念出殷无尘的名字,充满了阴冷的怨恨,血红左眼倏然在长发下盯向他们的方向,让被看到的人有种错觉,如坠黏腻而触目的血海。 那是一张遍布鬼纹的脸。 阮秋下意识倒抽一口冷气,神情怔怔地瞪大眼睛。 殷无尘立时护在他身前,弹指挥去鬼母释放出的鬼气,再看鬼母那张满是鬼纹几乎看不出来原本清秀模样的脸,他握紧荧烛剑,面无表情道:“你不是早知道我来了。” 鬼母冷笑道:“我等了那么久,你才终于过来,小孽种,你是不是不想帮你娘报仇了?”她微眯起左右瞳色俨然不同的双眼,抬手挡在眼前仰头望天,“不过现在也不晚,正好天晴了,今日是日子不错。小孽种,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拔剑杀了我?” 她看起来就有几分疯癫,真如传说中的女鬼模样,言语神态丝毫不曾掩饰对殷无尘的怨恨。 阮秋扶住心口轻喘一口气,双眸失神地望着鬼母,约莫是鬼气还未散尽,但呼吸还算平稳。 殷无尘稍稍放心,望向鬼母道:“今日确实是个好日子,你让你的徒弟给我传信,告诉我今日风暴会停,就不怕是引狼入室吗。今日,一定是你死在我剑下的日子。” “引狼入室?” 鬼母嗤笑出声,抬手掩唇,两只手腕上的两串铜铃却一点声音也没有,血瞳盯上殷无尘。 “小孽种,你确实比我那不中用的儿子要厉害,可我既然敢让你来,就不怕你会动手。你若不来,我在这里这么多年的布置,也就要白白浪费了。可就凭你一个人,也想杀我?小孽种,你是不是太自负了?” 殷无尘却反问她,“我说过,我是一个人来的吗?” “哦?” 鬼母笑容微顿,血红的眼睛不屑地看向他身边的阮秋,“你是说,你身边这个小屁孩?” 聂无欢和沈灼寒也跟着看过来,神情都有些紧张。 阮秋仍愣愣看着鬼母的脸。 殷无尘面色一沉,“自然不是。” 他话音刚落下,一道声音远远从天边响起,听去有些冷淡,如霜雪一般,透着入骨冰凉。 “让殷剑圣久等,本座来晚,不知鬼母可还欢迎?” 这声音也不知从哪个方向响起的,几人茫然四顾。 就连鬼母,看到天上无端端飘下来的霜花时,也露出了莫名的神色,抬眼看向门前方向。 只见几道人影翩然落下,站在最前面的人霜发白衣,赫然是一身白金华袍的十方城城主。 唐霰换了一身靛蓝的新衣裳,面色仍有几分苍白,也抱着剑,稳稳地站在宋燕台的身边。 宋燕台轻拂衣袖,缓步走上台阶,靠近殷无尘,“没想到今日鬼城的风暴竟真的停了,多亏殷剑圣提前给本座传信,才能叫本座终于有机会再次见到你,如意姨母。” 他说到最后,冰冷眸光中几乎藏了针,扎向鬼母。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叫什么姨母?鬼母当年杀了少城主,今日,我们可是来报仇的!” 唐霰直接挑明了他们的来意,几步跟过来,走到殷无尘二人身边,几个隐龙卫尾随其后。 宋燕台如琉璃般透彻的眼眸闪过杀意,“也是。聂如意,你可有想过本座也会来寻仇?” “宋燕台?” 聂无欢认出他,面上不着痕迹地闪过焦急之色,再看向鬼母时,眼里隐隐透出几分担忧。 鬼母眯起眼盯着宋燕台看了须臾,恐怖到简直可止小儿夜啼的脸上满是阴鸷,“又是一个小孽种,十方城还真的交到了你手上,你娘可还好?这么多年,她还没死吗?” “你死了夫人还活的好好的。”唐霰说话向来直接,“今日殷剑圣与我们联手,你必死无疑!” 宋燕台无制止他之意,且附和道:“我已不是当年幼小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被杀的我,聂如意,你欠宋家的,今日该还了。”他顿了顿,同殷无尘说:“这次若能杀死鬼母,算我宋燕台承你的人情。” 他们现身后,殷无尘扶起阮秋,言语却有些不满。 “宋城主来得有些迟了。” 宋燕台的视线从殷无尘身边的阮秋扫过,瞥向唐霰,“与你一样,也有该交待的事情。” 殷无尘握住阮秋的手腕渡灵力,帮他驱散体内残余的鬼气,闻言了然,“交待清楚了?” 宋燕台道:“跟来了。” “你们醒醒,现在在打架。”唐霰听出了他们的暗示,斜眼看向他们。根本就不熟的两个人,只是相约一同报仇而已,见面说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如先前见面就打呢。 宋燕台笑而不语。 殷无尘渡入灵力后,阮秋才摇了摇头,回过神来,却推开了他的手,看向宋燕台和唐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