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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看李钰一脸不满的表情,笑叹一声道:“就算是喜事,天色不早了,你也少喝一点。” 多了这层表兄弟的关系,李钰是拿阮秋当做自家人看待了,这话也听进去了,“好。我以前听姨母说过,你小时候体弱多病,但却十分乖巧,现在看来,你身体果真不好。苍耀皇宫的御医是比不上玄极宗的医圣,不过帮你调理身体,倒也不算难。” 阮秋听出他话里的关心,忙道:“其实我的身体比小时候好了很多,只是这两日有些不舒服罢了。”怪只怪前两天是十五,恰好叫李钰见到了妖咒发作后的虚弱状态。 “真的?” 李钰半信半疑,端着最后的半碗酒晃了晃,眸中闪过一缕精光,又道:“那咱们说说你那个定情对象是怎么回事吧?好歹我是你表哥,自家人,这也没什么好藏的吧?” 他早就想打听这个人,好奇得心里痒痒,知道阮秋是他表弟后,李钰将这份好奇归结于这是对表弟的关心,是血缘的指引,有了正儿八经的家人身份,这才好继续打听。 只是这个问题,阮秋不好解释,就像李钰为了母亲的名声不会将她当年怀孕的那件事说出去,阮秋觉得,师尊成了他的定情对象,面对亲人,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个……”阮秋拧眉思索了下,很快做了决定,“等我下次去苍耀都城看望姨母时,他也许会跟我来的,到那时,你就能见到他了。” 不过这个,他回去后还得问一下师尊愿不愿意陪他去苍耀都城认亲。他是希望师尊陪他一起去的,否则,有一个身为十圣之一的圣后姨母,阮秋去见她着实也有些压力。 李钰显然有些不满,可谁让阮秋嘴巴严实,他这些天都试过很多次了,阮秋不想说的话他怎么打听都没用,于是他只能撇撇嘴,“那你可一定要来,也让他跟着来苍耀。” 到时,他再为阮秋这个病弱表弟掌掌眼,看看这个勾走阮秋心魂的老男人到底长什么样。 阮秋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宗门,就算他无时无刻不想念师尊,他如今才刚刚筑基,怎么好意思就这么回去?他也只能确定自己会在试剑大会前回去,便不确定地说:“那等试剑大会结束后,我跟他说。” 李钰觉得麻烦,却又眼前一亮,“对啊!这次试剑大会在玄极宗举办,你那未来道侣就在宗门,那到时我跟母后来看你们就是了!” 这回轮到阮秋呆住了,“啊?” 这样的话,他一定要赶在试剑大会前回到宗门跟师尊说清楚这件事。阮秋有些不安,师尊会陪他见姨母吗?师尊会不会嫌他麻烦? 李钰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干了最后一口烧酒,重重搁下碗拍桌,“那就这么定了!” 阮秋只好答应了,攥了攥手指,颇有些紧张地问:“那姨母喜欢什么?到时我准备一下。” 李钰皱起脸,“她什么都喜欢,就是不喜欢我。整日就是修炼修炼,还有就是处理朝廷的琐事,小的时候连抱我一下的时间都没有,我四岁那年做噩梦想要她陪我睡,她还嫌弃地把我赶走了。她就是苍耀最端庄尊贵的女人,你送什么她都会收。” 阮秋从他的抱怨中找到线索,“如此看来,姨母是个守礼的女子。什么都收,却不代表什么都喜欢,她总会有一些爱好的吧?” “守礼?”李钰轻哼一声,他是很在意阮秋这个表弟,可心中的天秤还是偏向他的生母的,没有将当年圣后背叛先皇与他的事说出去,却也迷茫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他想着,颇为苦恼地按住额角,“她到底喜欢什么?” 他的母后,除了国事与修炼,好像再没有其他在意的事,连对他的关心都是得了空才来的。 可要说她喜欢什么的话,她好像从来都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是权势吗?李钰很快否决了,那些国事,他的母后很多时候是当成一种责任来完成的,或者是一种习惯。 就连他已死的父皇、太傅和那个被太傅带走生死不明的女儿,她也从未透露出半点在意。 “母后她……她喜欢的,是她一直在追求的大道吧。” 李钰屈起手指敲了敲额角,嘴角勾起几分自嘲,“在母后的大道面前,所有人都要靠边站。” 阮秋看他脸上已有醉态,流露出明显的不甘与怨气,不由心下一怔。此刻的李钰哪里是苍耀万人之上的小皇帝,分明只是一个渴望母亲关怀的孩子,思及此他轻叹一声。 “那你打算何时回宫?” 李钰愣了一下,眼里覆上一层水雾,声音也变得含糊,他支着额角道:“我也不知道,我不敢回去,我哪有资格做苍耀的皇帝?” 看着这位迷茫颓废的小皇帝,阮秋沉默须臾,将很久前李钰说过的一句话还给他,“有没有资格,你都已经是皇帝,这句话你不该说,谁也没资格问。你已身在局中,若不想被他人左右,你就必须先发制人。” 就像那时在倚梦居后院的赌局一样,李钰占据主导位置,其实他那时的选择未必是错的,只是以人心为赌局,本就会有很多意外发生。放在朝堂,又何尝不是一样的? 苍耀朝廷就是一个大赌局。 稍有不慎,就满盘皆输。 但李钰是幸运的,有人在帮他,圣后、国师,大将军,这些人在他口中,即便他嘴上说不喜欢,可都是他最信任的人。他这个天子是稚嫩了一些,可未必就没有优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