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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有些耳熟。 林知绎抬起头望过去。 这人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五官端正,但算不上英俊,唯有一双眸子使人印象深刻,瞳仁很黑,睫毛很长,在路灯的折射下像有水雾缭绕。 那人的眼里全是惊诧,林知绎在那瞬间竟有些无措,他在脑海中翻找这个人的面孔,却无果。 应该是没有见过的。 “你怎么骑车的?”徐杨把那人推搡开,弯腰下去扶起林知绎。 那人收回表情里的异样,重新靠近:“对不起,确实是我的问题,您有受伤吗?” 林知绎下意识地避开视线,他伸手到自己的腰后,可手肘处的疼痛让他动弹不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靠!肯定是受伤了!知绎,咱们现在去医院吧,我去路边拦车。” 徐杨往路上走了两步,张望着车流里还亮着“空车”的出租车。 林知绎觉得气氛莫名古怪,那人不急不躁,也不说话,只是垂着眸,林知绎习惯于掌握主动权,不喜欢被别人的情绪带着走,于是他瞥了一眼那人的电瓶车,只见车把手上夹着一个手机支架,他抓住这个漏洞,问:“你刚刚骑车的时候在看手机?” 那人老实回答:“是。” “所以你要负全责。” 那人说:“好。” 像一记拳头砸在棉花上,林知绎竟有些气闷。 那人拉开冲锋衣的拉链,从里面的兜里掏出一个旧皮夹,他打开皮夹,林知绎看到薄薄一沓钱,那人自顾自数了五张出来。 林知绎冷眼观他,只觉得可笑,有一天竟然有人这样给他钱,他轻嗤道:“先别急,等到了医院,花了多少赔多少。” 那人顿住,脸色有些为难。 林知绎这才觉得舒坦。 徐杨叫到了车,走过来扶林知绎,林知绎看了那人一眼,徐杨替他说了后面的话:“你骑车跟在后面吧,什么事到医院再说。” 那人回身走到电瓶车旁边,他膝盖上绑了护膝,所以走路有些笨重,林知绎从余光里看他,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们去了市立医院,徐杨拿着林知绎的身份证挂了急诊号,做了X光和CT,林知绎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结果,那人就站在长椅边上,他脱了外卖公司的统一外罩,又解开了腿上的护膝,黑色的冲锋衣衬得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林知绎觉得奇怪,但他懒得问。 徐杨是个急性子,隔几分钟就去机器上刷条形码,看有没有林知绎的报告,林知绎招手让他安分点坐下来。 五分钟之后,结果还没出来,那人的电话却响了。 林知绎出于好奇,转头望过去,只见那人的神色剧变,猛地站直,转身就要走,林知绎喊住他,“你去哪儿?” 那人回过身,“对不起,我有点急事,要立即回家一趟,对不起,我忙完了立即来找您,该赔的钱我会赔的。” “我怎么知道你会回来?”林知绎从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他冷漠地说:“在我的检查结果出来之前,你不可以走。” “我实在有急事。”那人朝林知绎走过来。 林知绎怔住,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他仰起头望着那人。 这画面似曾相识。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那人低头看了看手机,又看向林知绎。 林知绎固执道:“是你撞了我,你要负全责的。” “我知道,但是抱歉,我真的有很紧急的事情。” 那人神色急切,但语气是温柔的,他站到林知绎面前了,他微微弯腰,说:“我很快回来,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 林知绎一时竟忘了反驳,怔怔地看着那人走远,半天没有回过神。 还是一旁的电子播报声音让他惊醒,他转头问徐杨,“他刚刚那语气是什么意思?” 徐杨的表情同样惊悚,“他好像……在哄你?” 林知绎被气笑了,“莫名其妙。” “他把他工牌塞你手里了,我们可以直接打电话给他公司投诉他。” 林知绎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工作证,上面有那人的名字。 周淮生。 第2章 那天晚上林知绎没有等到周淮生,但他等到了两份检查报告,结果显示他没有摔到骨头,只是尾椎处有轻微的软组织损伤。 “明天直接打电话给他公司吧,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徐杨打了个哈欠,疲惫地捏了捏后颈,嘱咐林知绎:“家里有擦伤药吧?这两天少吃辛辣。” “嗯。” 林知绎在医院门口多站了两分钟,最后还是选择回了家。 洗完澡躺在床上,脑海里忽然又浮现出周淮生的脸,林知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然后戴上眼罩关了台灯,强迫自己入睡。 第二天刚起床,就听见有人敲门,林知绎走过去开门,是林衍德和他那个七岁大的儿子。 “知文说要给哥哥送早餐,我就带他过来了。” 林衍德说谎话比说真话还坦然,林知文把手里的餐盒放在桌上,然后就去沙发上玩手机了,全程看都没看林知绎一眼。 林衍德换了拖鞋,打量了林知绎的房子,然后坐在桌边,帮林知绎打开餐盒,“还是一个人?会不会太孤单了?爸爸最近认识了几个生意伙伴,他们家的孩子都和你年龄相仿,有兴趣的话可以认识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