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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越无尘玉似的颈子就微微发红了,连带着他的脸,也有些发热。 越无尘下意识要将小景推开,可又眷恋着这一刹那的温情。 神情略有些慌乱,恍恍惚惚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额间的裂魂印又开始发|烫了,好像烙铁一般,烫得他眼眶都有些热了。 越无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他道:“小景,你逾越了。” “我不懂。” “什……什么?” 小景睁着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睛,一本正经地道:“我不懂什么是逾越。” 越无尘也知道,小景六识不全,恐怕根本也不知道师徒之间,应该时刻保持距离。 如此这般,已经算是逾越了。 这不合规矩的。 即便二人都是男身,越无尘也从未对小景产生过超出师徒之情之外的情分。 但总归夜下相拥,这并不好。 越无尘咬了咬牙,狠心将小景推出怀抱。 强迫自己狠下心肠,严格要求小景,不可让小景再走了当初林景的老路。 当即神色一沉,越无尘冷着脸道:“你现如今过于放肆,没大没小,无法无天!本座是你的师尊,你岂能……额,小景!” 下一瞬,小景就跟小牛犊子一样,自背后扑了过来。 两臂再一次环绕住了越无尘的腰肢。 不顾越无尘的训斥,小景闭上眼睛,感受着越无尘身上的温热,嗅着那抹熟悉的气息。 脑海中的画面不断浮现,不断进行拼凑。 没一会儿就浮光掠影一般,浮现在了小景的眼前。 全然都是林景生前的记忆,每一帧都是关于越无尘的。 小景看见林景郑重其事地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掘土挖坑,将一个小小的酒坛子埋在了树下。 又怎么亲手将土堆,一点一点地埋上。 松软的,略有些潮湿的泥土,弄脏了他的白色道袍,他也浑然不在意。 跪在树下双手合十,不知道在念着什么。 小景不是那种喜欢窥探别人记忆之人,但他就是不受控制地,想要去了解关于林景的一切。 想知道林景的一切喜怒哀乐,想知道林景的生平事迹,以及他的死因。 可就在他想去看清楚,林景到底埋的是什么东西,许的又是什么愿望之时。 越无尘竟然一把将他推开了。 脑海中的画面也宛如琉璃一般,寸寸崩裂,很快就消失殆尽了。 “放肆!”越无尘突然疾言厉色起来,冷斥道,“你现如今太过胆大妄为,竟连师命都不听了!” 小景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他就是突然鬼使神差地,想要靠着同越无尘接近,从而窥探林景的记忆。 谁曾想,越无尘居然生气了。 这也是小景第一次被越无尘这般疾言厉色地责骂。 当即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小景两手按在地面,昂起头来,嘴巴微微一张,想要说点什么。 下一瞬,就看见越无尘对他扬起了手掌,小景也应激地抬手便挡。 但预料之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来。 越无尘终究是收手了,一甩衣袖,半是恼怒,半是怜惜地道:“小景,不可再如此行事了,本座现如今是你的师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徒之间,本就不该再有如此亲密的举动!” 小景喃喃自语道:“我不懂啊,没人教过我的,我真的不懂。” 顿了顿,他放下了手,抬脸道:“可是,这难道不是师尊先开始的吗?明明是师尊先开始的,可师尊怎么就不承认了呢?” 这话一语双关,既像是小景责问越无尘,为什么他先开始的,到了最后又不肯承认。 更像是林景出声责问越无尘,为什么最先动情的人,明明就是师尊,可到了最后,师尊居然不承认了。 而越无尘同时也透过小景,依稀可见当初林景的身影。 这宛如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拷问,直击内心。 似一记重锤,重重锤在了越无尘的胸口。 将他的肋骨狠狠锤断,而后碾碎他的心脏。 “你……你!” 越无尘血气翻涌,一股腥咸再度涌了上来,为了不在小景面前失态,他赶紧隐忍住了。 转过身去,不肯再看小景了。 心乱了,他苦修了那么多年的无情道,最终居然败在了小景的手上! 他的心居然乱了! 一时之间,越无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林景心乱,还是为了眼前这个天真懵懂的小景! “你走吧,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可是,没错要怎么反省?”小景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苦恼,小脸也皱成了苦瓜,他摇头说,“弟子不明白,师尊为什么突然要生气。” 越无尘也觉得,自己本不该如此动怒的。 不知者不怪,小景又不懂这些。 追根溯源,小景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也有越无尘的责任。 但凡他当初态度强硬一些,宁可与整个修真界为敌,也要强行庇佑徒弟。 也许,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林景腹中的魔胎,如果当初活了下来,七年时间,孩子也会哭会笑了,没准又是一个小林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