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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无尘听罢,也只好任由他去。 将一本很厚的册子递了过去。 小景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接过册子,手腕轻轻一颤,那册子就翻落在地。 骨碌碌地滚了出去,一直滚到了房门口,才终于停了下来。 小景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眼一花,头一疼,差点晕过去。 杀了他,就现在! “这么多?!这是有多少条啊?!” 小景惊愕无比地道,第一反应就是越无尘是不是故意为难他的,山中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门规? 这要是抄十遍,会把他两只爪子都抄废的啊!!! “也不算很多,”越无尘瞥过去一眼,用很稀疏平常的语气道,“只有五千二百一十二条而已。” 小景:“……” 杀了他吧,就现在! 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他不想拜师了,只要一想到从今往后,吃树根啃树皮,还要遵守那么多条门规。 小景只觉得两眼一抹黑,差点当场昏厥。 越无尘见他脸色不甚好看,从旁安慰道:“你能抄多少,便算多少,无任何时间限制,只当是修身养性……算了,你如果能背下来,就不用抄了,如何?” 如何? 居然问他如何? 原来这种事情也是可以商量的吗? 可问题是……小景也背不下来啊。 头疼。 小景愁容满面地道:“那我,尽量吧。” “嗯。” 越无尘应了一声,随即面色一白,忍不住又剧烈咳嗽起来。 也是这会儿小景才发现,越无尘的面色很白,看起来就跟躺在棺椁中,一百年都没见过太阳一样。 肤色是一种病弱的惨白色。 显得眉心那条竖痕,红得越发明显了。 “本座稍晚些再来看你。” 越无尘好像还有事,落下这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小景望着他的背影,蠕动蠕动唇角,有好多次想开口问问他,好点没有。 但终究没有开口。 像越无尘那样厉害的修士,原来也会痛,也会被病痛缠身啊。这可真神奇。 小景也没把这事太放心里。 走至桌前盘腿坐下,拿过毛笔,就准备抄门规了。 好在,他是会写字的,写得不说多么好看,但也还凑合。 心里琢磨着“早死早超生”,小景抄门规抄得那叫一个废寝忘食。 就连晚上敏言过来给他送饭,都忍不住从旁劝道:“小师兄,你别太累着了,休息一会儿再抄吧,先吃些东西,否则你的身体受不住。” 小景瞥了一眼,送过来的草根草皮,一点胃口都没有。 再继续吃这样的饭菜,他早晚有一天要饿死不可。 敏言见自己劝不动他,便也没再多言。 过了一夜后,小景疲惫不堪,歪在桌前便睡着了。 翌日,沈清源强撑着伤痛,过来探望他。 敲了几下房门,没人应声,便生怕小景又一个人偷偷摸摸跑出去了,推门一看,他正趴在桌前,睡得很香。 沈清源在看见小景的一刹那,好像头顶的乌云都散开了不少。 觉得身上也没那么疼了。 他缓缓走了过去,凑近小景,看着小景的脸上还沾了点墨汁,手里的毛笔还没放下。 忍不住微微笑了笑,沈清源盘腿贴着小景坐下。 小心翼翼地掰开小景的手,将毛笔取了下来。 而后才取出一方手帕,为小景把脸上的墨汁擦拭干净。 等做完这一切后,沈清源拿起小景抄写的门规细看。 小景终究不是当初的林景,这个字写得实在差强人意。 虽然同普通人相比,已经算不错了,挺工整的,但同当初的林景一比,高低立见。 若是当初林景把字写成这样,那林景最起码三天晚上都不用睡觉了。 可现如今时过境迁了,沈清源不仅不觉得小景不用心,反而觉得,他已经很努力了。 他对小景没什么要求了,也知道,自己没那个资格再对小景指手画脚。 再说了,小景从来都不听他指手画脚的。 沈清源将散落在地的纸张,捡了起来,然后叠放齐整。 想了想,还是决定帮一帮小景。 遂模仿着小景的字迹,又接着抄了起来。 修真者同普通人终究是不同的。 小景每抄几条门规,就得捏捏手,觉得手腕酸得要命。 但沈清源并不觉得手酸。 相反,能帮小景做点事情,他很高兴。 哪怕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会去的。 他不求小景还能像当初一样,对他恭敬有礼,视他为亲兄长。 也不求小景还和当初一样,对他这个师兄深信不疑,言听计从。 只求小景一生平安喜乐,待他如寻常人一般便好。 小景昨晚应该是累坏了,睡得很熟,眼看着都快到中午了,人还没醒。 沈清源索性一鼓作气,将小景没抄完的门规,尽数抄了下来。 之后将纸张叠得齐齐整整地,摆放在小景身旁,而后仿佛从来都没有来过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此地。 哪知走半路,正好遇见了敏言。 敏言端着午饭,恭声道:“见过大师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