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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她要躲起来睡一觉,睡一觉就能当面质问为什么奶奶也不爱她。 她躲在一个好安全的地方。 监控看不到,储物间里看不到,人家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她是藏垃圾的小女孩。 把自己打包成垃圾,偷偷回收起来。 就是这回收站好冷呀。 冰冰凉凉的,脑门、脚踝、皮肤,她全身都冻得没有血色了。 也好黑。 她好讨厌这样黑漆漆的地方,薄知聿会喜欢。 但薄知聿可不要来这样的地方,她把他带的可好了呢,他住的地方再也不是黑黑暗暗密不透风的模样,他每次都会开着小夜灯等她回来。 等她回来…… 别等她了吧。 希望他以后要找到一个很爱很爱他的女孩儿,笑的时候都是灿烂的阳光,哭的时候也是浪漫的春雨时节。 陪他躲过夏季没完没了的雷雨天,去看冬日连绵的皑皑白雪。 迟宁被冻得太困了,她要睡着了。 ——薄公主呀,你要住在光里。 “砰!!” 剧烈的声响强迫着迟宁掀开了眼皮,她还未来得及动作,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得刺眼。 是手电筒照进来的光,是盛夏涌进来的闷热。 她在浑浑噩噩的视线里,看见了他的眉眼。 “把自己关在冰箱里好玩吗?”他问。 迟宁被吓到了。 薄公主好凶啊…… 下一秒。 男人弯腰把她横抱起,她的小脸贴在他宽厚的胸膛里,肆无忌惮地汲取着他身上的热气,感受着温柔的薄荷味怀抱。 迟宁的反应好慢,碰到他的手,被碎玻璃扎了一下。 她才注意到不远处的一地玻璃碎片,空荡荡的玻璃窗,无处不充斥着是血腥味的他。 似乎是注意到她涣散不轻的无辜眼神,薄知聿压下所有翻涌上头的烦躁,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吓到她,轻声说: “别怕。” “哥哥在。” 第49章 “薄荷情诗。”[三更合…… 迟宁进储物间的时候冰箱是没开的,冰箱需要静置一段时间才能使用,后续宿管阿姨下班的时候进来把冰箱插上电。 所幸冰冻的时间还到没到人体失温的条件。 迟宁自己也清楚她的身体顶多在兴奋减弱时,呼吸、心率、血压都在逐步下降,会出现幻觉。 她如果有心脏病,会死。 可惜她没有。 可惜了。 人有时候也不应该读这么多书,连自己什么时候死、怎么才会死亡都算都算得一清二楚。 迟宁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波澜,头晕,在打吊瓶,体温上升。 她在发高烧。 身边好像好多人在说话,她听不见,也说不出回应的话。 注意力无法集中,思绪涣散。 耳朵唯一能听见的声音,是从身体分离出来的另外一个自己,她在嘶吼,在呐喊着:“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简单的两个字如狭小封闭的地下室,牢牢的困住她所有的感官。 这样的情绪翻腾了很大一会,她的病床在玻璃窗的位置,阳光照射进来,她像坐在金色麦浪里的稻草人。 动也不动,麻木地没有任何情绪感知,只知向阳而生。 大概一个小时候,这样的情绪退了。 迟宁知道,他们给她喂药了。 男人温热的手紧紧攥着她,声音低哑得不像话。 “醒了?” 迟宁说:“嗯。” 她环视一圈,刚才那一群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去的,现在只有他在身边。 迟宁松口气,至少这样她不需要说太多的假话。 她最烦的就是每个人都来问她“有没有事”“会好的”,她连自己说句话都觉得费劲至极,还要反过来去安慰他们。 太累了。 可迟宁现在对视上薄知聿的眼神,她张了张唇,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你……伤。” 薄知聿:“阿宁,关心你自己。” 不要在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之后,一起床第一眼看到的全都是别人。 关心关心你自己,行吗。 迟宁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笑:“我又没生病。” 她语气轻飘飘的,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这样的平常事。 薄知聿突然明白了,一直以来迟宁总能把这样的假话当成真话说的错觉,是因为她认为这就是真话,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有病。 迟宁吃了药副作用就是嗜睡,薄知聿确保她睡着了才从病房出来。 他不放心迟宁一个人,让习佳奕过来看着。 他其实也不放心让习佳奕看着,他很厌烦在迟宁身边看到别的人,哪怕对方是个女人。 但她还要在医院。 他不能露出任何情绪。 柏云圣的咨询室被敲动的时候,他不用看外面是谁都能直接说:“薄先生,请进。” 薄知聿因为迟宁的事情从昨天下午奔走到现在,他连自己身上的伤都没处理,扒窗户时候的碎玻璃还扎在皮肤里。 他是感觉不到痛觉的。 可他的神情里分明写着痛苦。 柏云圣叹气:“我早就说了,迟宁不是你能喜欢的女孩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