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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知聿还沉浸在一个人的头脑风暴里,周围还零碎有几个家长上来问,“您能不能分享一下,您家的小孩是怎么教育得能这么优秀的?” 薄知聿扯了扯唇角,也博大精深来一句,“靠三百响礼炮。” “……” 旁边的迟宁也挺没话说的,跟在薄知聿身后,小声说:“我之前说了,我读书……还行。” 这句简单、低调又朴实无华的还行。 她这可是太行了。 薄知聿抬了抬眼皮,“所以,你不上课是因为都会了?” “嗯,太简单了。”迟宁补充道,“而且,我本来就保送了。学校老师觉得我在上课压力太大了,我不来上课他们也挺开心的。” “……” 薄知聿卡壳,问:“所以你说读书没人陪你玩——” 迟宁点点头,“他们学的好慢。” “……” 以前薄知聿觉得迟宁就是个看起来很乖的不良少女,结果人家是因为太聪明了闲得像个不良少女。 / 迟宁看薄知聿的表情也能想象到这件事对他的打击有多大,特别是在这人终于反应过来去学校的荣誉墙看一眼,并且发现整面墙都是她的存在。 很微妙。 微妙到这几天她都没看薄知聿提起高考这件事了,为了报答,她也没跟他提三百响礼炮这件事。 反正也已经换了俩要求了。 迟宁昨晚做完数树,还按照老朱的吩咐整一份NOI的精选题给今年参加竞赛的学生,她到凌晨三四点吃了药才睡得着。 下午是被疼醒的,小腹像被人拼命拉扯着,额角手心都是冷汗,指甲嵌进手掌里,落下一个又一个的月牙印。 她强撑着精神去洗手间垫了卫生巾,回来险些腿软跪在地上。 她来薄家的行李里没有止疼药,她努力伸手去拿手机,神经似乎全被疼痛统治了。 唾手可得好像成了无法逾越的鸿沟。 平常吃药的副作用太多,每次来生理期都像是天崩地裂。 薄知聿在门口敲门,“阿宁——” 迟宁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近乎于无。 “阿宁?”薄知聿听了会屋里的动静,“哥哥进来了?” 室内景象映入眼帘,少女半蜷缩在地毯上,一只手捂着小腹,细碎的发梢贴着额角,脸色白得像纸。 薄知聿立刻扶起她,“阿宁,哪儿不舒服?” 迟宁下意识攥住他的手,“没……没事。” 她虚弱到说话大半都是气音。 薄知聿眉心拧成川字,语气也不自觉严肃起来,“这是没事儿?去医院。” 少女大抵是疼到意识模糊,医院二字却像是什么膝跳反应的开关,她攥着他的手力道发疼。 “……不去。” “不去医院怎么行?”薄知聿感觉额角都在突突地跳,放轻了声音哄她,“阿宁乖,我们去医院看看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迟宁猛地挣开他的手,音量骤然拔高,“我说了不去!” 她疼得脸色惨白,眼尾全是红的,偏偏看人的眼神冰冷得像掺杂寒霜,没有任何的感情。 好像这瞬间的迟宁才是真正的迟宁。 不是那个总挂着小太阳笑容,温温柔柔的小姑娘。 是满身刺,疼到骨子里都不愿意让人靠近的她。 空气似乎都停滞住,两人视线相接。 她这么冷冷地睨着他,他便也这么看着,没说话。 迟宁知道不该用这个脾气这么对他,可沉闷烦躁不断涌上,从她的眼耳口鼻开始淹没,剥夺完她的理智。 在他们俩之间,一触即发的不定时炸弹,又何止是薄知聿一个人。 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她都能想象到这街溜子一脸戾气得想要掐死人的表情,薄知聿是什么性子的人,走哪儿被人怕到哪儿,怕是这辈子都没人这么凶过他。 迟宁偏开头,声音越发冷硬。 “出去!” 迟宁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念头,她甚至真的希望薄知聿能掐死她。 “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滚——” 话音刚落。 铺天盖地涌进来一阵清冽的薄荷香,随之而来的失重感,她陷落个温热的怀抱里。 迟宁本能环住他的脖子,男人锋利的下颌线近在眼前,肤色冷白,眼尾那一点朱砂痣便更显得多情勾人。 这人…… 突然公主抱干什么。 迟宁以为他不掐死她都是不正常的了,根本没想到他会有这个动作,慌乱得很,“薄知聿!” 男人漫不经心地嗯了声,懒散道:“阿宁再乱动,哥哥就扔你下去了。” “……” 迟宁肚子疼得半死,真感觉自己头顶就写着火大几个字,刚想开口说话,男人散懒的音调在耳畔响起。 “不想去医院就不去了,但哥哥怕你一个人出事儿,现在去哥哥房间住。” 靠得太近,单音节的字都像是环绕着的低音炮,缓慢地落到她心底去。 迟宁焦躁的情绪渐渐平和,耳畔贴着的位置是他的心脏。 咚、咚、咚。 一下比一下清晰。 在离易燃易爆的疯子心脏最近的地方,听他低声哄她。 “哥哥照顾你,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