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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大汉是真的愣住了,活了多少年了,从来刀尖上来去,孽海中沉沦,这是头一回,竟有人问他“可疼的厉害”。若不是贼窝里的规矩,他甚至萌生出要把这丫头带着一道走的念想来。 “疼个屁的疼,别编排演戏了。”独眼男人语气明显松了松,他抬手捏了把江小蛮的圆脸,诱哄道:“不过你若真能当老子情郎一样,完事了,说不准老子便像头儿说说情,带了你一道出城。” “当真?”江小蛮眨眨眼,似羞还怯得垂了头,眼角余光却瞥到地上的寒芒。 就在男人合身而上的瞬间,她拼尽全力矮身一滚,捞过地上匕首,用尽毕生所学全部的三脚猫功夫,将匕首架在了男人项侧。 第36章 .获救“堂堂公主,就这么点胆子。阿哥…… “臭丫头!你敢匡老子!”薄刃锋利,独眼男人歪在地上也不敢乱动。 “我不想杀你。”江小蛮眼尾殷红,喘息着手上万不敢松懈分毫。 她已经惊恐过了头,实则整个人都有些疯魔了。为了安抚自己,江小蛮一边死死压着匕首,一边抬手,轻柔地拂过男人崎岖坑洼的面容。 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有种妖邪诡秘的违和感。 “善哉无量释尊。”一句佛号从她檀口中吐出,“哥哥,作一回善事吧。你若能想个法子助我活命,等出去了,我请全菖都最好的大夫,试试治你这脸。” 连着三日未曾好生好喝,此刻她的脸色透着病态,手足无力,拼命撑着一口气不敢露怯。 独眼男人不说话,只是用一只眼上下打量她。这丫头把那么好的一件斗篷给了麻姑,还不嫌脏地搀扶那老妇。那件斗篷,用料考究扎实,少说也要值上百两银子。 “丫头,你家究竟是作什么行当的?前头我去取赎金,竟劳动了好些练家子来堵,要不是老子跑的快……”独眼男人一边说,一边示弱般得将双手高举过头顶。 “哎,这个人的命呦,到底差个远。贼老天三岁上就收了老子爷娘,叫我冰天雪地里讨食去。为一个黄米馍子,叫人家把这只眼都戳瞎了去。” 他揣摩着江小蛮的神色,作势伸手就要去揭脸上的皮革罩子。 “别、别逼我,再乱动,我、我就……” 江小蛮话音未落,对上那只瞎了许多年的右眼,斑驳纵深的陈年旧疤下,瞎眼整个凹陷进去,同这人也算明亮的左眼形成了鲜明对照。 她杏眸一缩,脑子里白光闪过。 就是这么一点子些微的松懈,她下意识得松了些压制,手腕立刻一疼。 匕首被打飞出去,独眼男人翻身而起,举着她领口就朝地上掼去。 一时间,位置翻转,男人凶相毕露,带上皮革眼罩过去直接骑跨在她腰侧。 “老子最恨被人拿刀指着,你个不知死活的贱人!” 说着扬手就是一掌,劈在江小蛮脸上,让她本就受惊惨白的脸上瞬间现出了红肿指印。 看着是毫无生路,怕还要受尽折辱,江小蛮被压在地上,杏眸空洞,全然是吓傻了的模样。 许是还要拿她的衣衫去换钱,男人动作还不算太过粗暴。 外罩的如意云纹褙子被解开了,里头是水色襦裙。看着他与自己脱衣的急迫模样,江小蛮怔愣着,依然不明白,这世上怎会有这样不顾他人苦痛的恶人。 襦裙形制简单,独眼男人不识货,又为少女颈项肤质所惑,终是兽性爆发,也不想留着裙子了,抬手撕扯起衣衫来。 布帛撕裂声颇大,她才反应过来,两个实力悬殊得缠斗在一处。男人或是觉着她这反应颇为有趣,也就猫捉老鼠般,边逗弄边剥起她衣服来。 地窖上头似乎有些乱,可独眼男人兴致正高,以为只是在搬动装车,估摸着时辰不早,他扑上去重重将人压下,哈哈笑道:“不玩了,咱们也该进入正题了。” 话音才落,忽的地窖门开了,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男人连惨呼都不曾有,被一箭穿心,笨重躯体轰然倒下。 江小蛮骇得缩在墙角,一声不吭的,连滑落的衣衫都忘记捂住了。 “公主。公主?” 熟悉的沉稳语调响起,她抬眼就着昏暗油灯,惊慌失措地看进一双碧色如海的眸子。 那双眸子深刻悲悯,在晦暗逼仄的地窖里,便显得尤为明亮温暖,就好像是苦海浮沉中,一座草木葱茏的孤岛。 女孩儿面色惊恐,直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前人是谁。 “哇……”意识到是得救了,她终于敢放声大哭起来,想也不想地就扑进提耶怀里。 直到上头阿合奇带着两个朅末死士,把贼人赶的赶,捆的捆,朝下一探头,细听哭声都还没止呢。 担惊受怕,悲愤无眠得过了三日,她拱在提耶怀里,一口气没顺好,竟是直接哭晕了过去。 “堂堂公主,就这么点胆子。阿哥,你要抱到什么时候。”阿合奇打发了死士,脑袋探入地窖口,一向明朗的眼眸里,瞧着江小蛮的眼光不怀好意,像是恨不能来的再晚些才好。 “寻人去羽林卫报个消息,这处你不必理会了。”提耶头也不回,起身横抱起人。 怀中人襦裙破碎,只剩了最后一层小衣还在。他用自己的身子挡了,单手解下斗篷,小心将人包裹起来。 上木梯时,见阿合奇还在,提耶面沉如水,没去理睬他伸过来的手,足尖发力,抱了人就上了地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