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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样奇妙景象的出现,仅仅是因为隔板挡音,而霜雾他想要与助理进行对话。 在车辆的前排,副驾驶的座位上,坐着一位近三十的男子。他长得儒雅,也自带了书卷气息,就连声音也是一脉相承的斯文:“物以稀为贵,如今信封也很是罕见,想必陈董事长会喜欢这样的礼物的。” 他提议:“陈董事长五十岁生辰就在下个月,不妨将信件装订成册,届时在宴会上送出。既有纪念意义,也能解以燃眉之急。” “识人不清,”秦慊推了推眼镜,端详着后视镜中霜雾的神情,揣摩着少年的心意,谨慎地开口道:“陈家真正的祸端,明明就在他自己身边。” 少年笑了笑,那份美貌的杀伤力便在微笑中成指数级的上升。他却毫不在意地瞥向了窗外,看到熟悉的景色在飞快略过的线条中越来越近。 车停了下来,自动地为霜雾打开了车门。 他却没有着急着下车,只在座位上坐着,倒也没有任何声音,安静地样子就像是捕猎前的猛兽。 霜雾沉思了一会儿,方才对着自己的私人助理道:“秦慊,不要替我做决定。” 他的表情很是温和,态度也很是陈恳,语气更是与闲庭信步时摘下一朵鲜花时的欣喜别无二致。但在二月末三月初的乍暖还寒中,秦慊却无端生出细密的汗水,并感受到了后怕。 霜雾没有让外人进入自己私宅的习惯,那车将他送到门口后便即刻返程。而秦慊作为私人助理,备忘录上存档着密密麻麻的要紧事件,也不便再耗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是一个人慢慢走回去的。 这处私宅于他而言并非是面积最大、也并非是最为豪华的住所,但的确是他来往最为频繁的。 穿过大门不远处的蔷薇围栏,就相当于进入了一个小型的开放式花园。每块植物区域都泾渭分明,力图呈现出最令人舒心的风情。 临近清晨,温度还是较低。霜雾只着一身单衣,却并未表现出不适。他置身于花园中,容貌丝毫没有被压下去。反倒是娇嫩欲滴的鲜花,衬托着他更像一个从画中走出来的小小王子。 突然间,他停住了脚步。 霜雾的听力也是极好,细小的声音能很轻易地捕捉到。他站在原地分辨了一会儿,便向着死气沉沉、从未有过第二道声音的花园深处走去。 这声音越走近,便越为清晰,稚嫩地很,是霜雾脑海中没有印象的陌生女音。 “腊梅就算了,为什么桂花还开着,而且这昙花开一晚上了没谢吧,这是在嘲笑我的智商吗?” 霜雾暗哂,这私宅自买来后就再无旁人驻足,经他借些技术慢慢休整过后逐渐形成如今的风貌。他早已习以为常,却忘了这在常人眼中匪夷所思。 但他还是没有开口,只站在不远处,借着一棵西府海棠遮蔽住身影,好奇着不速之客的来意。 他看着那个年轻的女孩子一边抱怨,一边转身。于是猝不及防间,他也看到了对方的正脸。 女孩子看起来不算大,洋娃娃一般精致的面庞上嵌着极为珍贵的墨玉,裹着层绛红色的长款毛线衣,穿过脖颈处勾出副无线耳机,长长地拖出两条金线。 霜雾下意识攥住了袖口,他微微睁大了双眼,顷刻间又将双眼阖上。调整了几次呼吸之后,他将袖口拉扯平整,又扫了身上散落的花瓣,这才慢慢地从树影中走出。 眉眼弯弯如同新月,霜雾本人便也如同新月般的,越发在花群间脱颖而出,展现出魁首的风姿。 他看着陌生、却无数次在幻镜中遇到的女孩子,轻声的如同不愿平整的湖水再有波澜。他这样柔和,愈发地如同晨曦云雾般缥缈:“早上好,这位……客人。” “您看起来有些困扰,”他挑拣、斟酌着字句,尽量使自己看来更为亲和、友善:“有什么事情是我能为您分忧的吗?” 天光大亮。 第2章 连漪 鲜花为盘,荣枯为针。 以树替数,卧客藏梦。 鲜有人迹的花园深处,嵌了座“时令花圃”。 展现时节的树木却无视了规律,无一不缀满了花朵,维持着盛放的姿态。 此刻,一道小小的红色身影,落在花圃中央,成了这里唯一的赏客。 自睁眼起,连漪便发现自己身处异地。 这里极为安静,甚至是死寂。寻常的鸟啼与虫鸣尽数无踪,便连气流也未曾渗入这里。连漪感触到寒冷,却未见脚边的嫩叶撼动分毫。 整座花圃就像是一幅极为逼真的风景图画,而她是得了机遇、偶然入画的游客,徜徉其中,呆滞着不敢动作。 打了个喷嚏后,连漪方才回神。 她默默地裹紧了身上的绛红外套,双手蹭着外套上柔软的毛线,又将长发披散下来遮住脖颈,以减缓热量丧失的速度。做完这一切后,她以手抵唇,呼出一口热气,却又发现了异样。 “天啊,这是……桂花?” 女孩裹着手,颤巍巍挪动过去。 桂树便在不远处,细细的枝丫抽出来,生出宽大的绿叶。这其间金黄色的小小花朵挨挨挤挤着,呈现出聚伞花序的典型特征。 连漪蹙着眉,伸出一只手,捡着触手可及的枝条,轻轻地点了点嫩黄的花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