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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东西都收起来时,这车厢还能直接睡下两人,车顶上挂着卷好的纱帐,天热时放下,再将门窗打开,夜里便能迎来凉风却又不遭蚊虫叮咬,非常方便。 谢喻兰心里啧啧,脸上却镇定自若,仿佛见怪不怪,五指一屈掐了个不知道什么法诀,嘴里喃喃道:“……今日恐有雨。若山路太过泥泞,这般大的马车恐不容易通过。” 小月儿:“……” 小月儿微笑道:“先生大可不必担忧,我们会有办法的。” 谢喻兰也不知是从哪儿翻出一身素衣灰袍,黑发用木簪束起,仿若真是一位布衣算命先生般,摇头晃脑道:“我看你不似汉人,家住何方?为何来此?” 小月儿道:“奴家同父母走散,是被大公子所救,此后就一直待在万壑宫,从未离开过。至于年幼时的事,不太记得清了。” 谢喻兰点点头,又微眯着眼掐指一算:“逢食神而无枭,父母健在,好事成双。” 小月儿:“……” 谢喻兰一本正经道:“看你面相讨喜,眉心带桃花,是时来运转的好命啊。说不得还有机会同父母重逢。” 小月儿低头:“承先生吉言。” 这头正说着,那头其他车马也都准备齐全。 万壑宫山门大开,几匹高大的枣红大马率先而出,马蹄扬起黄沙,山风呼啸,针叶簌簌作响,仿佛落雨般晃下细细针叶来。 有松果砸落在马车顶上,又顺着纹路咕噜噜滚落。谢喻兰被吸引了注意力,推开窗户往外看去,伸手还未接住那下落的松果,手指先被另一人抓住了。 那guntang的手心只一触即放,谢喻兰呆了一下,趴在车窗前迎光看去,就见一人骑着匹高大黑马——那马未放马鞍,尾巴长而蓬松,耳尖如麟耳,正行在马车一侧,不快不慢,走势高傲自负,竟像是有灵般,令人觉得可爱。 而马背上的人,此时正低头朝窗里看来。他深目高鼻,剑眉如削,轮廓犀利硬朗,看着自带煞气。 他两手随意按在膝前,仿若根本不担心会从马上跌下,手指叩了叩窗棂,道:“先生坐得可舒服?” “……舒服。”谢喻兰想起来人,是小月儿介绍过的万壑宫大公子,叫秦……什么来着? “多谢秦公子关心。”谢喻兰抱拳道,“此番下山,谢某定不负所托,一定会为万壑宫寻到适合的镇派之宝。” 说着,他又好奇打量这威武高大的男人:“不知公子对镇派之宝可有什么期望?” “没什么特别的。”秦岚之淡淡地,别开视线看向前路,“只要先生说适合,那就适合。” 谢喻兰头一回遇到这么好说话的雇主,顿时放下心来,又忍不住挪了挪屁股,朝秦岚之靠近了,小声道:“那说好的价钱……?” 秦岚之目不斜视:“我万壑宫做生意,诚信为本,说是多少就是多少……不,只多不少。” 谢喻兰赞道:“万壑宫果然大气!” 秦岚之视线微顿:“你知道万壑宫?” 谢喻兰当然不知道,他对这地方没什么印象,说实话,他连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万壑山上也没有太多印象。不过没关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谢喻兰随口夸赞:“就凭大公子豪杰做派,就能想象万壑宫是个什么地方了。” 他竖起大拇指:“现如今像大公子这般年轻、目光长远又会做生意的人,可是不多见了。” 秦岚之抿着嘴角没说话,只略朝谢喻兰点了个头,便双腿轻轻一夹马腹,跑去了马车前头。 谢喻兰自言自语道:“这大公子为人还挺腼腆,这么受不住夸的吗?” 小月儿:“……” 谢喻兰掐指一算说要下雨,直到马车下了山,上了官道,这雨也没能下下来。 谢喻兰半点不尴尬,抬手搭在眉前看远处茶寮,一方小布随风而起,一个大大的“茶”字清晰入眼。一整日没出现的秦岚之又驾马而来,还是用那张阴沉沉的脸,问:“先生可要下车休息?” 谢喻兰坐了一天马车无聊至极,闻言点头:“可以吗?那自然最好。” 秦岚之便抬手招呼众人,光头老六从后头跑上来,听了教主吩咐,立刻先去茶寮探路。 谢喻兰理了理衣摆,又将歪掉的木簪扶正,一丝黑发缠绕他手指而下,被他随意捋到肩后,道:“大公子爱喝什么茶?会下棋吗?不如我们……” 话音未落,就听男人淡淡应道:“好。” “嗯?”谢喻兰有些诧异对方答应得如此爽快,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了,“那……那还请大公子手下留情。” 秦岚之嗯了一声,目光从心上人的指尖上掠过,忍住了想牵住那只手的冲动,驾马绕到前头去,道:“就停这儿吧。小月儿,扶先生下车。” 小月儿撩起车帘,搬来凳子,抬手要去扶谢喻兰的手臂:“先生请下车。” 谢喻兰忙躲开了,笑着摆手:“没这个必要,我自己来就好。” 他扶着门跃下车,与此同时秦岚之也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袍角掀起一阵轻风,隐约能嗅到对方身上好闻的味道。似同果香、花香、檀木香混合在一起,又似远山清水,针叶簌簌密密,令谢喻兰怔了一下。 他摸了摸心口,疑惑想:这个味道怎么好像在哪儿闻到过?而且还有种令人说不上来的……心跳加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