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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院墙都很低矮,只要踮起脚尖,甚至可以看到隔壁院落中的场景,除了一家正正方方的院子不住人以外,大家基本上都是世代居住在这里,因此街坊邻居都十分相熟。 这天早上,几家人忙完家中的事务后,便忍不住聚在一起津津有味地说起他们才听说的八卦来。 而这个八卦的对象曾经还住在他们附近,也是旁边这间四方院子的主人,谢舒。 谁能想到,昔日的邻居竟然在整个金陵城都扬了名,如今出去谁不曾说起? 虽说谢相公本来就是读书人,众人早知道他家又不同,可他们哪里又想到,谢舒如今竟这般厉害...... 即使谢舒不在这里,他们在言辞之间,也必要攀攀旧情的。 众人说的投入,也没注意到一个走路醉醺醺的老汉正往这边走来。 等那老汉走到眼前,众人不禁都露出了嫌恶的神色。 原来有一户人家,大家惯常避着走的。 这户人家便是卫家人,在巷子的最末尾住着。 而这人是卫老头,今年四十多岁,但看着像是五六十岁的人。 卫老头今早骂咧咧地回来,他昨日在赌坊输了一晚上,可恨的是,那赌坊还不肯让他赊账,非要他抵押什么东西才好。 还说再不给钱,就让卫老头把他家那双儿送来,卫老头没办法,只好拿出自己压箱底的东西,一颗红的透亮的石头。 见了这石头,赌坊老板才终于松口。可卫老头哪里不知道这石头一定比他欠下的债务还要高,于是让对方补上,结果对方不仅不补,还将他打了一顿丢了出来。 卫老头自然是心中叫骂不休,早晓得将那石头先给了当铺了。 更让卫老头气恼的是,他最近又捉襟见肘起来,现在所有的银钱都一并输光,接下来的几天又该怎么过? 卫老头不禁埋怨起来,怎么谢舒还不来? 原来之前卫老头抵押给赌坊的那块石头正是谢舒给的。 这几年来,谢舒给过他家不少东西,但卫老头哪里不知道他是看在谁的份上,因此卫老头怎么也不可能将卫卿童胡乱卖了出去。 好在卫卿童一向听他的话...... 只是这谢舒怎么好久没来了? 等卫老头刚才走近,这才听到一耳朵,原来谢舒前几日去参加诗会了,竟然还有名气了,入了权宦子弟的眼里! 卫老头自然兴奋,他本来还担心若是谢舒以后若是离开了虞家,身上哪有钱财?现在他可就放心了。 卫老头正准备再问问关于谢舒的事情,这时见左右邻居都一副排斥神情,心中不免大为恼怒,加上他又喝了不少酒,一上头便叫骂起来:“臊你爹的,还当看不见我?你们知道,谢舒是谁吗?日后我便是他老丈人!” 他这番醉话一说出来,却是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其余人都乐道:“人家谢舒如今已经入赘了虞家当了乘龙快婿,虞家老爷才是他正经的丈人!” 就在这时,刚走出家门口的卫卿童也听到了。 他的脸上不免浮现一丝尴尬和羞恼,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够这样说,虞家再富如何,谢舒根本就不喜欢那个人...... 那些人也没注意到他,继续说道:“如今谢舒还为他夫郎作了情诗,卫老头,你说说,他凭什么要认你当老丈人?” 卫老头脸色涨红,气不迭地道:“什么狗屁情诗,他喜欢的是我家卫卿童!” 这话一说,众人倒不像刚才那般肆意嘲弄的,毕竟卫卿童大家都认识,被父母拖累着还没有出嫁。 可大家转念一想,这些年也不是没有老实本分一点的人家不介意这些,求娶卫卿童,但卫卿童却一个都看不上。 大家再一联想刚才卫老头的说的话,心头都泛起了嘀咕,这卫卿童不会真在等着谢舒吧? 可谢舒都是成了婚的人了,他这是干什么? 其实大家平日里对卫卿童多有怜惜,绝不会想到这一处。 可偏偏谢舒如今已经扬名不说,又听说他对夫郎一往情深,因此即使卫卿童和谢舒自小认识,但两人没有个正名,谁会觉得他们两个般配? 这时卫卿童哪里看不出众人的神色变化,他不再管那么多,飞快跑到卫老头的面前,将他扶起,急声道:“爹你在乱说什么,污了我的名声!” 那卫老头这才清醒一些,对,他怎么能污了卫卿童的名声,以后卫卿童还要清清白白地才好嫁呢! 等卫卿童将卫老头扶进屋,大家这才散了。 而此时屋内,看着卫老头又是醉醺醺地回来,卫老太不禁大骂道:“你又去哪赌了?也不知道给家里留几个钱,老大和老二还要用呢。” 想到这些天紧巴巴的日子,卫老太又转向旁边的卫卿童语气刻薄地说道:“卿童,不是我说你,这些天怎么好久不见谢公子了?如果不是他之前向我保证过要娶你,我早就把你嫁给别人了!” 卫卿童不吭声地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哀怨。 其实今早卫卿童去买菜的时候,也听到了这些传言,他本来是半点不信的。 谢舒怎么可能会给别人写情诗,他喜欢的人只有自己。 可现在,卫卿童却在想,谢舒会不会后悔了? 卫卿童还记得那天,谢舒明明看到了自己,却装作视而不见走上了虞家的马车,虽知道两人需要避嫌,但卫卿童还是伤心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