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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谢舒并没有这样做,反而一如之前,只是渲染桃花之美,光一枝芳菲,便可独占春色! 因此顾元科判断,谢舒当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 如此一想,他更觉得谢舒之前的经历必有原因。 这时,两首诗念完却迎来了一个难题。 众人七嘴八舌地争论起来,不知该品评哪首为上,有人道崔成的那首意境更深远,有的道谢舒的这首更绝妙,一时文人意气,争执不休。 顾元科原本打算开口,不过想到什么,他看向旁边的邵祯,用眼神示意道:“我一时也分不出这两首那首好坏,不如子期你来说说。” 听到顾元科叫他,邵祯回过神来。 此时邵祯也十分意外,没想到他临时出的难题不仅没有难倒谢舒,反而还让他做出了这样一首好诗来。 这谢舒,难道真是什么能人不成? 而邵祯又哪里看不懂顾元科的暗示呢?他是叫自己将诗魁给谢舒。 可邵祯握着手中的玉佩却并没有立刻开口,一直以来,邵祯在宫中都顺风顺水,父皇母妃给他的东西即使不是最好的,但也没有什么区别。 因此邵祯在没来诗会之前,曾想过自己要招揽一些什么样的人物,就算不像京城中的清流名士,也需得是个满腹才华之人。 但邵祯未曾料到,他第一眼看中的人,竟然和他的预想相差极大,只是一个富商的赘婿罢了! 现在,邵祯虽然对此人有所改观,但他还是做不到心无芥蒂。 不过邵祯倒也清楚的是,自己还有大事要成,便是招揽此人又如何? 只是像这种私德有亏,贪慕富贵的人,想必也无需费心,不如恩威并施,先敲打一番再加恩便是。 这么一念转过之后,邵祯才扬起笑容,他没有看顾元科,目光扫向谢舒,但最终却落在崔成的身上道:“若论字词格律,确实是谢公子的好,不过论含蓄浑厚,终让崔公子。” 他这番话说出口,在场的人神色各异,顾元科暗自叹息,崔成好似十分意外,唯有谢舒仍旧面色淡淡,若有所思。 不过大部分人倒是认同起来,毕竟现在的诗词主流仍然是以崔成那首为先。 因此众人不仅再无争议,且还觉得这位郑公子真是深藏不露,又为人大方,是个可以结交的人。 邵祯也颇为自得,但他并没有注意到,被他赞美的崔成并没有多少喜色。 在崔成看来,自己这次其实是输给了谢舒。 刚才听了谢舒的诗,崔成才知道这世界上原来还有这般辞情蕴藉的诗作。 他既不如谢舒一气呵成,又不如谢舒情感真挚,反倒失于意境了。 因此崔成听到是自己赢了之后,其实还有些羞愧。 这时当邵祯将玉佩递给他的时候,崔成犹豫了一下,缩回了手,他开口道:“郑公子,这诗魁我受之有愧,还是给谢公子吧。” 这一刻,邵祯的面色微变,他哪里想得到这崔成竟然是这么一个榆木脑子,连到手的东西居然也不要,还落了他的面子。 不过既然崔成不识好歹,邵祯也没有再坚持的道理,直接给谢舒便是,想必谢舒会很乐意笑纳。 邵祯刚这样想,谢舒此时已走了过来。 只是谢舒完全没有要注意这位郑公子的意思,在谢舒看来,这位郑公子确实出手阔绰,身份不凡,不过想到之前郎君的叮嘱,谢舒并不打算和顾元科身边的人结交。 他对着崔成开口道:“崔兄,不必如此,你我诗词风格不同,也无需多想什么长处短处,日后我们再互相探讨便是。” 崔成眼睛一亮,没想到谢舒竟是这样一个心性豁达开朗之人,而且他正要提,谢舒却比他先提及两人探讨,崔成自然连连点头。 这时谢舒话锋一转道:“崔兄,这枚玉佩合该给你才是,只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崔兄可否把顾公子的承诺让给我。” 这个崔成当然也无所不应。 而一旁的邵祯暗自皱眉,如他所想,这个谢舒真是心思颇深,所图更大,不过等他得知真相,怕是会后悔吧。 现在众人也被谢舒所言吸引了注意力,谢舒到底想要顾元科什么样的承诺呢? 顾元科此时也想到了什么,如果真是他所想的那样,那么他忽然觉得邵祯今日做了一件错的不能再错的事情。 果然只见谢舒客气有礼地说道:“顾公子,今日我来西园之前,看到门外有株桃树极美,想摘一枝桃花回去观赏,只是没问过主人,因此未免有些顾虑。” 他这话一出,众人愕然,他竟然朝顾三公子提出这样可谓是微不足道的要求。 同时不少人也感叹起来,这谢舒果真是爱花之人! 只有顾元科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顾元科露出宽厚笑容道:“这有何不可?不过谢公子就要这么一枝桃花带回去,未免说我顾某小气,况且西园外面的桃花又哪里有西园里面的好?不如我让人亲自移植几株过去。” 听到这话,谁不心生羡慕,如此一来,岂不是和顾家搭上了桥! 然而谢舒却微不可查地一顿,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谢舒觉得顾元科似乎在有意和自己交好。 不过谢舒仍是摇摇头,他干脆直言道:“不必如此,我这桃花其实是为家中的郎君带的,他只要那一枝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