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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三天时间已经过去,眼看着还有四天就是鸿门宴了,再不跟薛庄打好关系,席南担心,自己怕真要当替死鬼了。 这日下午,席南正在院子里练剑。 他现在大致可以舞一下剑了,虽然还差得远,但起码摸到门路了。 一旁一直进进出出收拾东西的,是这府上席南唯一见过的侍女,名叫长莺。 席南问了她:“长莺姑娘,这是在收拾行囊?” 长莺点点头:“小将军打算今晚启程,往封山赴宴。” 席南一听这话,下意识皱了眉,长莺再道:“对了,卯时三刻小将军在塔楼牡丹亭设宴,请公子赴宴。公子记得按时去。” 席南略感诧异。“他突然宴请我做什么?” 长莺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公子你这练剑练得满身汗臭的,我一会儿收拾完,帮你烧点热水,你洗个澡再去,免得唐突了小将军。” “他是在军营里待惯的男人,还讲究这个?”席南心道这长莺倒也真是细心,看上去是对薛庄极为忠心的。 长莺掩面笑了笑。“小将军这会子又没去打仗。在家里还是要讲究的。” “那有劳了。”席南作揖,向长莺道了谢。 长莺拂手回了一礼,转身继续忙活去了。 - 晚间。 席南来到将军府的一座塔楼。 塔楼高五层,席南踩着楼梯一阶一阶爬上去,到达牡丹厅的时候,看见薛庄已经在了。 薛庄背靠着窗户坐着,正在喝酒。他的身后,聊城华灯初上,一片静谧祥和。 这是席南第一次看见了这个世界除了薛庄所住庭院以外的地方。 聊城并不大,但也并不贫瘠。至少从这万家灯火来看,百姓还挺安居乐业的。 而这一切,都是薛家父子的功劳。 收回视线,席南看见并不算大的方桌上摆满了酒菜,颇为诱人。 这边陲小镇的菜色,倒是比他想象中来得好。 薛庄抬眸,看席南一眼,道:“别拘谨。坐下吃菜喝酒。吃完好上路。” 席南坐下后,倒是自嘲一笑。“什么路?黄泉路啊?” ——哎,薛小将军当真残忍,真要自己去死? 不料,薛庄却道:“不是。吃完这顿,你便离开这里吧。该去哪儿去哪儿。” 席南握住筷子的手僵住。“什么意思?” 薛庄没有再看他,而是起身走到了窗边,临窗望向那一方城池。“我从没想过真的让你替我去死。我只是怀疑你罢了。我假意让你替我去死,让你练剑习武,学我的气质习惯……只是为了试探你,看看你的反应。” 席南没有插话,听着他继续说道:“毕竟你的出现太过荒谬,还伴随着太多巧合。那个叫十一的杂役恰好离开将军府探亲,偏偏还一去不归。更巧的就是,叔父正在为我寻找替身,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你就出现了。这太不寻常。我不得不怀疑你是皇上派来的杀手。” “可你吃了我的毒.药,这三日里也规规矩矩什么都没做。如果你真是皇上的人,这太说不过去。所以,关于你为何出现,你的解释虽然听上去很荒谬,现在看来,却反而可能是真的。” 薛庄说到这里,转过身看向席南,淡淡笑道:“我想,没有任何一个‘细作’,会做得如你这般蹩脚。唯一的可能,那就是你确实不是细作。所以你可以走了。之前让你服下的那粒药,只是普通强身健体的丹药,虽无增强内力的作用,但也无毒。你且宽心。” 席南沉默半晌,却问薛庄:“你为什么不让我替你去死?我说过,我一个穷人家的百姓,没有你们这些将士的庇佑,早就死了。我的命不值钱。” “你错了。人命不该这么算。” 薛庄伸手,握紧面前的杯子,“每一条夏国百姓的命,都很重要。我杀无数敌寇,为的就是保护你们。只有将士为百姓死的道理,没有百姓为将士死的道理。这也是……父亲常教导我的。” 薛庄说到这里,望向酒杯的眼中隐隐有某种怀念之情,当是在缅怀他的父亲。 先前,薛庄将军范儿十足,训练席南的时候,给人的压迫感也太强。以至于席南一时都忘了——他才十七岁。 这个时候,席南才发现,面前的人虽然已经沙场饮血许多年,但还是个少年人,心里还有几分赤子之心。 看来,薛庄找不到任何破绽,是信了自己的话的。 席南觉得异地处之,自己也会如他一样。因为从他的角度,哪儿会想到什么飞船爆炸穿越时空一类的事情。 席南有几分汗颜。因为薛庄相信了自己的话,自己却没有一句话是真心的。 商人逐利,席南是一个商人,擅长权衡利弊,见到薛庄后说那些所谓家国大义的话,也不过是逢场作戏,为了完成任务。 他席南不是傻白甜,虽然含着金汤匙长大,但也是凭着自己的一番本事,才把家业做到更大。 席南靠着他这张好看的脸,以及讨喜的性格,吃得很开。 很多人以为他是个傻白甜富二代,那其实不过是他包装自己的假象,他心里比谁都通透。 当下,见席南皱着眉,许是以为他在担心自己,薛庄再问:“你先前说,你叫席南是吧?” “嗯。”席南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