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临渊羡渔在线阅读 - 第5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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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沈临渊没一会儿就移开了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容嬿宁随即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沈临渊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一瞥,瞧见她如释重负的小模样后,嘴角一向温淡的笑弧里不自觉地多了抹无奈。

    放目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此时湖上水雾消散了不少,露出野湖对岸的枯林乱枝,浑似一幅虬枝水墨图画,独有韵味,可惜生气杳杳,教人见了,心起荒意。沈临渊盯着那片枯败的荒林看了许久,直到“嗒”的一下响起短促的水花声,方霍然收回了视线,侧首看向身旁的小姑娘。

    原本规规矩矩、缩手缩脚杵在边上的容嬿宁不知道从哪儿摸来几块小石子,也不管脏不脏的,就那样攥在手里。而刚刚的那一声,显然是小姑娘朝水里扔石块发出来的动静。

    见沈临渊朝自己看过来,容嬿宁抓着石子儿的手局促地往回收了收,可为着不弄脏身上的披风,收手的动作又僵住。

    “我阿兄以前心情不好,就会扔小石头玩儿,您要不要试一试?”

    话说出口,容嬿宁又有点儿后悔。

    她这样说,岂不是摆明了自己刚刚有偷偷观察他的嫌疑?

    可一想到沈临渊适才眼中的荒芜郁意,容嬿宁还是捧着小石子往前送了送。

    一时之间,两个人相对而立,俱是不作言语。萧萧的秋风不知疲倦,时雨和檀香都清楚地看到,风中若即若离的一角湛蓝与藕粉。

    “砰——砰——砰——砰砰!”

    五声石击湖水响接连而起,容嬿宁瞬间睁大了眼睛,清澈透亮的杏眸里满溢惊叹的光彩,直盯着那一圈一圈泛开涟漪的湖面看了许久,才转头看向沈临渊,“跳了五下哎!”一边说,还一边举起一只手,五指微微张开,比划了一下。

    此时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不是谨小慎微的畏惧之色,也不是规规矩矩的从容疏离,而是一抹教沈临渊熟悉又陌生的灵动狡黠。

    沈临渊温淡的目光猛然撞进那一片清透澄明的秋水中,须臾之间,染上丝丝缕缕的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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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一日日在猝死的边缘蹦跶——加班打工人凌晨赶完更新痛哭,顺便弱弱的问,还有人在吗?QAQ

    第31章 同行

    江南的落雪细碎轻柔,纷纷扬扬之际,亦如碎玉琼花,流溯曼舞于云端风隙,尽显轻盈空灵。

    江陵城外的佛寺中,禅钟悠响,和着雪落的簌簌声,于天山共色间,飘飘荡荡。半山阁上,朱红色的阑干前,着一袭月白锦袍的男子长身玉立,巍巍峨,不逊苍苍远山,教人不敢逼视。

    他的面上透着几分病态的苍白,但丝毫无损其俊美昳丽的容貌。这会儿,他神色淡淡,视线越过杳杳寂静的重重禅院,投落于不远处须五六人合抱的菩提树所挺立的方向。

    菩提树下,白雪皑皑,铺得一张软白的锦毡。忽而,满目雪白里闯入一高一矮两道身影,高的那个着淡赭色直缀挺秀如岭上青竹,矮的那个身穿丁香色袄裙,外罩燕颔红斗篷,纤弱玲珑若河畔细柳。

    “阿兄,你又故意欺负人!”

    “哈哈,我可没有,阿渔莫要冤枉哥哥啊……”

    “明明看到你有用雪球砸人的。”

    “哈哈哈!”

    二人追逐嬉闹着,脆若银铃的笑声穿透簌雪冽风,清晰地传入男子的耳中。男子眸光幽幽转暗,须臾之间锐如锋刃的视线便紧紧地攫住了一张娇俏却尚显稚嫩的小脸,而后微微眯起狭长好看的凤眸。

    燕颔红鲜艳夺目,更衬得那莹玉般的脸庞皎若明月,艳胜春华。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便已娉婷袅娜得教人移不开眼,他日不知该出落成何等绝代风华。

    少女甜糯温软的嗓音像极了宫廷御宴上的弦箫泠泠,又胜似稍许彩珠落入玉盘的清脆,声声入耳,男子不由得收紧拢于宽大衣袖中的手掌。

    良久,男子勾勾了唇,似是低喃一般,一字一顿地道:“阿、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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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王爷?”

    和记忆中几乎一模一样的温软嗓音柔柔地响起,沈临渊骤然回神,侧目望去,恰对上一双灿若星辰的笑眸,难得愣怔了下。

    容嬿宁被瞧得颊飞红云,连忙移开视线。

    此时,湖面上涟漪渐散,风歇水止之间,平静得像是一面被精心打磨的菱花镜。

    容嬿宁有心走开,但脚下的步子却如何也迈不开。

    明明这几日时雪从未提及沈临渊有南行的打算,况且她们离开时,沈临渊方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回到别院,怎的不到半日功夫,他们又这样巧合的,重逢于荒郊野湖畔?

    又明明自己心中早有决断,偏偏此时见着他,却难抽身去,索性将几多顾虑暂且抛于脑后,只微微扬起小脸,又迎上沈临渊未及移开的目光,弯唇问他:“您是要往南边办差去吗?”

    身后那条离得不远不近的官道笔直通达,勾连着向南向北的城镇。容嬿宁的话问出口,心下隐有猜测,但又怕自己会错了意。

    而沈临渊则扬了扬眉,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诧异,为着小姑娘减了疏离的态度。不过,他神色并无多大的变化,连先前那点儿怔然都敛得一干二净,仍旧是一副冷淡模样,对容嬿宁的问题不置可否。

    见此,容嬿宁眨眨眼睛,只当他行事涉密,不方便与外人道,“是我逾越,不该乱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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