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沈鹤白咬牙夺过去,背在身后不给他。 他深觉得这个恶习一定要尽早改掉。 自己是gay,从来没打算对任何人隐瞒过。许诺言是他的朋友、同学、舍友,而且还是个大直男! 在对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的时候,他们之间必须要划好足够的安全距离。这样万一未来的某天自己性取向暴露,他就可以义正言辞的告诉对方,自己从来没有做出任何逾越界限的事情。 然而他这一动作却引得许诺言十分不快,干嘛呀,我真的很渴。 不行,两个大男人嘴对嘴喝一瓶水,都是口水的,脏不脏啊!沈鹤白提醒他。 他自以为自己的提示已经很到位了,水自己喝过,所以脏了,别人就不能喝。 殊不知这句话听在许诺言耳朵里又变成了另外的意思。 仿佛是明目张胆的嫌弃。 许诺言瞬间僵住,原本因为运动过后而有些泛红的脸颊猛地发白,继而露出受伤的神色。 他瞪着眼,浓密的剑眉翘成夸张的斜度,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沈鹤白:脏? 我脏? 他嫌我脏?! 许诺言快要窒息了。 虽然早就感觉到最近沈鹤白有点嫌弃他,但也不至于嫌弃的这么厉害吧。 他哪里脏了? 沈鹤白见状,心中一个咯噔。 这反应,果然还是介意的吧。 这种事一旦往细了想,大概会越想越觉得恶心。 毕竟昨天喝过的那半瓶大概都已经代谢掉了,想吐都没没得吐。 沈鹤白不敢看他的眼睛,心虚地嗯了一声。 反正昨天也不怪自己,他动作那么快,都没来得及提醒。 许诺言倒抽一口气,气的肝疼。 他居然还嗯! 许诺言一直以为他俩的关系已经好到能同穿一条裤子,没想到居然在喝水这件事情上被嫌弃的彻底! 真是,气死了! 许诺言心碎了一地,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好,他平时一直大大咧咧的都没怎么跟人红过脸,这次却气的狠了,咬着后牙槽把球砸到他们中间。 仿佛在发泄自己的怒气。 但篮球却因为用力过猛又弹起来,擦着沈鹤白的鼻尖飞到其他地方去了。 沈鹤白吓了一跳。 许诺言反应过来也吓到了,立即想去道歉。 又一想:我这气还不到一秒呢,就没啦? 那不行!沈鹤白伤了他的心,这次必须得对方亲自来哄他才能消火! 便继续冷着脸、抿着唇,瞪他。 却见沈鹤白转身跑了。 许诺言气的直翻白眼:不行了不行了,他还给我使性子,太气人了,我得缓缓! 他捂着胸口受伤地往反方向走了。 沈鹤白跑过去把弹飞的篮球捡了回来,见人走了,有些懵逼。 自己这还没暴露性取向,他就反应这么激烈,万一被他知道平时勾肩搭背的好兄弟是gay,不得当场自闭? 沈鹤白叹气,深觉和对方保持距离这一决定,果然是对的! 他抱着球往寝室走,路上又遇到了刚才的女生。 对方一行三个小姐妹在一起,见到他围了上来,咦,你不是不打球的吗? 沈鹤白只好解释球是舍友的,自己只是帮忙带回去。 几个女生互相捅了捅胳膊肘使眼色,之前那个女生大概是三人里比较外向的那个,笑着站出来跟沈鹤白说:太有缘分了,又遇见啦,这次不要个联系方式对不起自己呢。 说着掏出手机要加微信。 我是英语系的吴诗睿,这是我舍友白桃,这是孙娜。 沈鹤白一时不知道她说的那个喜欢自己这款的舍友是哪一个,只觉得有点尴尬。 我其实 有暗恋对象嘛,我知道!吴诗睿笑笑,好像完全不在意,只是扩列而已哦,不会打扰你的。 她冲沈鹤白调皮眨眼,好像在说:放心吧,我们不吃人。 沈鹤白只好掏出手机打开了微信,互相扫码。 但不知道是网络问题还是怎么回事,对方扫了两次都没加上,沈鹤白真希望她能放弃。 但很快女生就发现,是沈鹤白的流量没打开,所以才没有收到提醒。 于是又在对方的监视下,加了好友。 路过的几个男生一脸艳羡,但对比姿容,又觉得羡慕不来。 人家长得就是好看,也不怪女生主动。 对此沈鹤白只觉得十分麻烦,他无意惹直男嫌恶,更不想被女生错爱。 总觉得以后解决起来,都是很难搞的事情。 许诺言朝着反方向走了一段距离,步子越来越小,几乎快要停下。他倔强地没有回头,就等沈鹤白追上来,结果并没有。 许诺言扶着一旁的梧桐树叹气。 小白怎么还不来,他是不想跟我和好了吗? 好气啊! 难道是我小心眼了? 不可能! 也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洁癖嘛,很正常的 可恶,他还不来! 许诺言内心激烈斗争了一会,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无论如何自己刚刚砸篮球的动作都不太理智,还差一点点就碰到沈鹤白。 小白那么柔弱的一只懒虫,平时走个路都懒懒散散好像要摔倒一样,万一当时那个球没控制好力道真的弹他身上,那还不把他砸出个骨折! 太危险了! 许诺言想想就后怕,脑子里一会是沈鹤白捂着鼻子鲜血直流,一会是他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的样子。 他被自己的脑补吓了一身汗,又想到:小白刚刚该不会是给吓到了吧 所以才会突然跑了? 对沈鹤白的关心瞬间占了上风,许诺言压下心中的无名火,回头开始找人。 他觉得自己还是得和沈鹤白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自己刚刚发火摔球确实不对,但沈鹤白也不能开口就嫌弃自己脏嘛,怪让人难受的。 真是越想越委屈。 许诺言顺着原路返回,在原地没看到人,他稍加思索,便往寝室方向走。 果然让他猜对了,没一会就在路上看到沈鹤白的背影。 对方被三个女孩子围着,从后面也看不到表情,但许诺言却注意到,向来不爱搭理别人的沈鹤白这次居然主动掏出手机跟对方扫码,这模样怎么看都是在被搭讪吧。 顿时心中醋意盎然。 好嘛,自己担心他受到惊吓主动回头,结果人家根本不受影响,还在搭讪妹子。 还一下就是仨! 平时在自己面前一副高冷学霸无心恋爱只想学习的模样,聊起感情生活从来不肯张嘴,搞得许诺言还以为他是纯情小处男。 原来对方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居然是这幅游刃有余的海王做派! 他到底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许诺言心中的抑郁感逐渐攀升。 也许是天太热,也许是刚刚的火气还没消,反正他是越看越觉得刺眼。 怒火在胸口酝酿,渐渐往酸涩的方向发展。 许诺言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心中突然升起了强烈的酸意。 好像是很喜欢的好朋友突然就不属于自己了,又好像是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一厢情愿: 沈鹤白从来没有把他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自己,他这个好朋友的名分也只是自己过于自以为是了? 这样的想法无疑再次加剧许诺言心中怒火。 他咬牙走上前,从后面揽住了沈鹤白的肩膀,状似亲密道:怎么自己一个人走了,小白,这是你朋友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语气不自觉的茶里茶气,引得女孩们纷纷侧目。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楚七的营养液 第8章 发现 许诺言身高一米八,一对桃花眼,外形阳光又帅气。 他笑着看人的时候眉眼弯弯,自带一股多情味道,常常会让对面的人产生一种被喜欢的错觉。 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吴诗睿眼前一亮,把沈鹤白的备注改好,又上下打量着许诺言,啧啧感叹:果然帅哥的朋友都是帅哥,你好啊。她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随即又自我介绍。 得知他们才刚刚认识就加了微信,许诺言心中的酸意更加旺盛。 然而面上始终笑脸盈盈的寒暄着,不泄露内心分毫。 他天生热情,跟谁都能聊一起去,没一会就跟面前的三个女孩子热络起来,互加了好友告辞。 等人走了,许诺言依然把胳膊挂在沈鹤白的肩头,眼神暧昧不明地问:喜欢哪个款的?嗯?跟哥哥说说。 沈鹤白很不习惯他这样的亲昵,不自在地想要挣脱。 然而许诺言仿佛把全部力气都压在了他肩膀上一样,沈鹤白动了两下,居然没甩开,只得皱眉侧头:别瞎说,你好重,走开。 许诺言见他不愿多说,心中火气蹭地上来。 他再次加重手上力道,牢牢锢住沈鹤白的肩膀,差点没把人压翻过去,有吗?没有吧,我都还没吃午饭呢,应该轻了才对。 沈鹤白不知道他又抽的哪门子疯,眉头皱的更紧了。 嘴上默不吭声,只拿一双带着倔强味道的凤眼瞪他。 僵持一会,许诺言率先服软,抿嘴收了力气,把球接过来。 他发现自己就很受不了被沈鹤白瞪眼。 平时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一旦把眼睛瞪起来,又圆又大,莫名可爱。 许诺言一看他瞪眼就想投降,面对沈鹤白这样可爱的一面,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得垂着眉毛,别别扭扭地抱怨:把我抛弃,就是为了泡妹子啊,哼。语气中的酸意都快要冒出泡了,沈鹤白却不肯承认这样的罪名。 明明是你先走的。 你还狡辩!许诺言鼓起脸,做出生气的表情。 要在平时沈鹤白也就顺势安慰他一下,小事化了和好如初。 但一想起刚刚对方砸球的模样,怎么都不能接受这样的冤枉。 许诺言,你今天抽什么风呢?他有些不耐烦。 你说我抽风?! 明明是沈鹤白先对自己表示嫌弃,现在还倒打一耙! 许诺言快气劈叉了,觉得这段真挚的友谊有了裂缝。 他们再也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互不认错的两人就这么对峙起来,一个比一个脸色臭。 很快不欢而散,背道而驰。 这一次许诺言决定无论如何都不回头! 就十分生气! 到中午的时候,刚刚睡醒的孙友军和杨昊也终于察觉到了两人的不对劲。 平时总黏在一起的两人,居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互相看不顺眼起来。 打饭也不在一起了,一个拉着孙友军,一个拽着杨昊,明明白白地搞起了分裂。 孙友军和杨昊对视一眼,立即勾肩搭背:一起一起!说完推攘着要促成两人结伴,想要当一回和事佬。 沈鹤白却扭头自己一个人走了,谁也不跟一起。 把许诺言气的够呛! 下午四节专业课,许诺言学的万分辛苦,两只眼睛都快成了蚊香。再看旁边的沈鹤白,腰背挺直精神奕奕,不时被老师叫起来回答个问题,居然还都对答如流,引得老师频频点头夸赞。 整就一副无敌学霸模样。 身上金光四射,衬托的旁边学渣们个个灰头土脸。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课程结束老师又布置了一些作业,照例是画图、画图、画图! 线条要干净,结构要分明。 对一群毫无美术功底的理科生来说,简直人生磨难。 教室瞬间瘫倒了一堆人,个个唉声叹气。 晚上建筑赏析,和隔壁二班一起上大课,两个班的学生穿插挤在一间教室,许诺言难得早去了一回,教室里位子还很多。 他一眼看到沈鹤白一个人坐在左边靠墙的位置,正用画板夹着张A4纸写写画画,大概是在抽空打草稿。 许诺言故意大声跟前面的同学打招呼,意思是提醒沈鹤白:他来了! 结果后者头都没抬,高冷的不要不要的。 许诺言再次窒息,僵着脸默默坐到了后排的位置,很快就看到几个女孩子挤到了沈鹤白旁边跟他搭话。 建筑系女生少之又少,但无一例外似乎都对沈鹤白这个类型的男孩子非常偏爱。 长得干净,气质通透,头脑还很好!说起话来温声细语,偶尔展颜一笑,如春暖花开,让人心生欢喜。 虽然他总刻意营造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但其实,一眼就能被人识破那张虚无面具,看出内里的温暖。 于是挤着往他身边靠的男生女生从来就没有少过。 比如白天的那些女孩,又比如大教室里硕果仅存的几个女生。 真是,让人牙痒痒。 许诺言看了一会,心中就仿佛被堵了一样。 他也不明白这种情感是嫉妒还是别的什么。 要说是嫉妒,打球的时候往自己身边靠的女孩子也不少,那时候他并没有任何骄傲感觉,怎么看到沈鹤白被女孩子包围时就这么吃醋呢? 许诺言想不通,也没细想下去。 讲桌上老师的声音自带催眠效果,许诺言听着听着就想打瞌睡。 迷迷瞪瞪的仿佛在坐船一样,一阵铃声之后突然惊醒,睁开眼就发现人都走了大半,有几个平时玩得好的过来跟他说话,问他去不去打球。 许诺言下意识看向沈鹤白的位置,自然是早就没人了。 他心中的抑郁叠加又叠加,沉沉的十分不畅快,干脆应了邀请,去球场玩了一会。 结果遇到了社团里的师兄,过来跟他打招呼,挤眉弄眼问:你的好基友呢? 什么啊? 平时老跟你一起来球场,却从来不打球的那个小帅哥。 这形容的,一听就知道是沈鹤白。 许诺言努努嘴,别提他,绝交了。 不会吧!师兄撞了撞他的肩膀,你是不是惹了人家了啊,平时看你们不是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