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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快要用午膳了,她散步似的走到了祖母的院子里。 祖母体虚体寒,暖阁里的地龙总是烧的格外暖和,宋虞刚进来便出了汗,作势要脱斗篷。 “阿虞,一会儿再脱,”老夫人按住她的手,“当心着凉。” 宋虞闻言只好又松松地披上。 这时厚厚的毡帘又被掀开,小厮回话说侯爷去太子府了。 “哥哥又不和咱们一起吃,”宋虞撅了噘嘴,“他可真忙。” 说是这样说,她心里又惦记着哥哥在太子府能不能吃饱。 今日一大早便议事,想来没吃什么,晌午又要去太子府,若是忙的脚不沾地,说不定他还会忘了用膳。 越想越气,宋虞气呼呼地坐下。 老夫人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关切地问:“祖母听说,过几日你要去梁王府的赏花宴?” 宋虞点头:“三日后。” 说到这里,宋虞将自己的疑问问出来:“不过梁王怎么忽然回来了?不是说无诏不得回京么?” 她本来想问哥哥的,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只好来问祖母了。 老夫人压低声音道:“皇上病重,眼见着就要……梁王回来尽一份孝,谁敢治他的罪?太子?如今正是得人心的大好时机,怎么可能手足相残。” “可是皇上金口玉言,说了无诏不得回京,哪能说变就变的。”宋虞还是不理解。 老夫人从容不迫道:“那也得等皇上醒了再做定夺,六年未见的儿子,你说皇上醒了之后见到他后是欣喜还是生气?” 宋虞明白了,无诏不得回京说不定只是皇上的一句气话,说收回也容易,不像圣旨,白纸黑字地写着,说到底,梁王是走是留,全在皇上的一念之间。 她将心比心地想了想,如果哥哥离开她六年,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六年后她也只会念着哥哥的好,肯定不会将他赶走的。 所以等皇上醒了,梁王跪在龙榻前诉说一番相思之苦,便也皆大欢喜了。 真是好计谋。 “那……”宋虞左右看看,声音压得更低,“梁王会不会争夺太子之位呀?” 虽然她六年前才十岁,但是一直记得从前皇上最宠爱的便是梁王。 只是不知道那年发生了什么事,皇上一怒之下将他赶到北境,六年从未召见过他。 仔细算算,六年前梁王也才十二岁罢了,十二岁的半大孩子,又不能将天捅出个窟窿,能做出什么让皇上震怒的事? 而且这几年梁王一直在带兵打仗,立下汗马功劳,连京城的百姓都知道远在边疆的梁王是大周战神,提起他便是交口称赞。 如今梁王归来,想必在百姓们的心中,他的声望很快便会与太子不相上下了。 宋虞忧心忡忡,可是哥哥辅佐的是太子呀,若是最后梁王登基怎么办,哥哥作为太子的心腹大臣,肯定没有好下场。 “阿虞,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老夫人打断她的思绪,淡淡道,“用膳吧。” 她只好拿起了筷子,只是望着满桌的菜肴,还有些食不下咽。 “别杞人忧天了,”老夫人叹了口气,“阿虞,你不相信温卿么?” 她自然是相信哥哥的! 转念一想,太子是皇后生的,是嫡子,是皇上亲封的太子,还有哥哥等一干肱股之臣辅佐,素有贤名,出不了什么大错。 梁王若是逼宫,名不正言不顺地,肯定死的很惨。 宋虞想明白了,饭也吃的香了。 她怕什么呢,万事都有哥哥在,哥哥那么厉害! 用了午膳,宋虞回到自己的院子,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午觉。 没想到睡到一半,迷迷糊糊间间听到有人说“侯爷回来了”,她一个激灵坐起身,唤来小满。 “姑娘醒了?”小满笑道,“正好,侯爷说想见姑娘呢。” 怎么这个时辰要见她,宋虞在床榻上懵了一会儿才起身,施施然走出屋门。 醒后极冷,她裹紧斗篷戴上兜帽,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依然冻得有些哆嗦。 瞥见一旁费力举着伞挡风的小满,宋虞蹙眉道:“不必撑伞了,我裹得严实。” “小姐说的什么话,您可千万不能冻着。”小满冻得满脸通红,依然执意举着。 宋虞只好伸出手将油纸伞从她僵硬的手里拿过来,边合伞边道:“没什么的,你歇一会儿。” 呵出的白气氤氲了她的芙蓉面,更显脱俗。 小满便笑嘻嘻地没再坚持,跺着脚把油纸伞放在一旁,弯腰起身时却发现一行人正往这边走来,穿着府中丫鬟或者小厮的衣裳,浩浩荡荡,足有十余人。 宋虞自然也看见了,她望着那群人,越看越眼熟。 “小姐,这……好像都是您在府外帮过的乞丐。”小满踌躇道。 宋虞不喜欢宴会,但是喜欢上街。 路上总是会遇到乞丐乞讨,宋虞深谙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若是手脚健全,便会让他去宋家的铺子或者府上做事。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一同犯了错么? 不等她想明白,有人眼尖瞅见了她,高喊一声:“姑娘!奴婢冤枉!奴婢们什么错都没有,侯爷要发卖我们!” 宋虞微顿。 让乞丐来宋家做事这件事她从来没告诉过哥哥。但是府上添了人,祖母得知晓,所以此事她只对祖母说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