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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揉揉鼻子,又忽的站起,两眼发酸地往女生寝室走了。 寝室里,她进来的那一刻,大家瞬间安静。有人正安慰着小声啜泣的李佳音,周天本应用一种惊诧甚至是愤慨的眼神看这一幕,然而没有,她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但因为她回来了,围在李佳音身边的两个女生明显有些不自在,不动声色走开,其中一个,讪讪过来跟周天搭话: “班长,这次月考总结能借我看看吗?” 周天学习有她自己的一套方法,最重要的是,她从不吝啬,不怕分享。 “行,明天早读给你。”她弯腰在那换拖鞋,语气寻常。 “班长,我也要一份。” 有人开了个头,后续就自然多了,冯天赐坐在凳子上吃她的白桃状雪糕,猛一看,跟啃屁股似的。她不大高兴,这群人真是墙头草,风一吹,就摆的乱七八糟,但大家都在一个寝室里平时相处还算融洽,冯天赐不好说什么。 但一向很大条的她,突然就明白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很多人其实并没有特别明确的立场,很容易动摇。 比如说,李佳音一脸忧伤地进来开始无声流泪,那些平时总吃她东西的室友们就不能无动于衷,怎么着,都应该去安慰安慰。 可是,大家又不至于为了她得罪班长,班长平时对大家同样无可指摘,更重要的是,班长还能在学习和生活上给大家提供便利,没人会跟这份便利过不去。 这样的认知,让冯天赐有点儿生气有点儿伤心,她趁周天出去洗漱时,跑出去,想跟周天说些什么,没想到,周天却冲她平淡宽和一笑: “冯天赐,你藏不住心事什么都挂脸上,别这样,至少表面上别和李佳音闹僵,你跟她本来没矛盾的。” “我又不怕她。”冯天赐哼了哼。 周天摇摇头:“你不懂,我怕她以后针对你什么。知道校园暴力吧?一种是明面上的动手,一种是冷暴力的孤立,我家里虽然穷,但我成绩在这儿,所以李佳音有再多的小动作,也暴力不了我,没听说班长被校园暴力的,人都是看碟下菜的。你不一样,我没有贬低你成绩不好的意思,你能听懂我说什么吗?” 这大概是周天一次性说的最长的话了,冯天赐不傻,她听得懂,她平平无奇,成绩一般,长相一般,家境一般,如果有人想恶意孤立她,除了周天,她真的不敢保证谁会站她这边。 冯天赐就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用力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读,周天在翻抽屉时,掉落一样东西,她捡起来,是一份陌生的数学笔记。 都是些很有难度的题,重点不在于高考会不会考多少难题,而是,万一遇到难题了,要用什么思维去解决。 周天想让数学稳定在140 ,有时候,学习是有瓶颈的,她数学不错,但没到特别拔尖的地步。 她先是一阵错愕,很快,意识到这是谁塞进来的。梁嘉树的字有种疏狂气,透露着背后主人的自信,少年心事当拿云,理所当然的,他就应该是这种字,周天想到的竟然是这个。 可很快,她面红耳赤地把笔记又重新塞回去,表情奇怪,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什么,周天觉得这一刻心情复杂极了。 要说谢谢吗?还是不谢了吧这次。 这种复杂心情很快被打破,老张来通知,今晚报告厅有话剧演出,提前二十分钟入场,第一节 晚自习取消。班里顿时炸锅,高中就是这样,哪怕是举行最朴实无华的运动会,都是一种短暂可贵的放松,都值得汗水挥洒,尽情呐喊。 更何况,是去看校草梁嘉树排演的话剧。 第18章 演出时,报告厅人满为患…… 演出时,报告厅人满为患,梁嘉树在候场时留意着本班同学的位置,大家基本都已换了夏季校服,白底蓝边,十分清爽,人海中,一张张脸在灯光下浮动,他没看到周天。 一直到上场,梁嘉树镇定地轻扫座位席上的观众,扫到冯天赐时,对方激动地朝他挥了挥手,还是没有周天。 周天一个人留在了教室,四下静谧,女生的头埋在摞成山的书本资料后,她在认真翻阅梁嘉树给的数学笔记,耳朵上挂着耳机。 这种与世隔绝的感觉还不错。 等到嘻嘻哈哈的同学们结伴进来时,已经是一小时后了,周天摘掉耳机,收好笔记,对上冯天赐兴奋发红的脸,淡淡笑了笑。演出的主角却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最后要搞又无聊又漫长的谢幕致辞? 可观众都回来了。 冯天赐坐下后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梁嘉树是多么英俊、迷人、忧郁,简直哈姆莱特本哈。周天默默听着,脑子里,是那句乱七八糟的少女变妇人,表情滴水不露。 她不是不想看梁嘉树在舞台中央的样子,恰恰相反,非常想。周天跟自己欲望作斗争时,最终总会下狠手,她没去,而是选择和他的笔记为伍,知识总是无害的。 她能想象出很多双眼睛,紧紧追逐他的场景,他很扎眼,哪怕他一句话不说,只是静静站在哪里就很扎眼。总有一种人,在他最美好的年纪里,点缀过很多人平凡又独特的青春。 周天不想平凡,她想耀眼,她不屑于渴望别人来点缀自己的青春,她希望自己足够光芒四射,像美丽的星辉,不用去仰慕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