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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已经一米九多高的个子,微微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看得时易几乎要心软。 但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愣是硬着心肠道,“把衣服脱了。” 江逐愣了一瞬,甚至歪了歪头,有些迷惑,不懂怎么会有这个要求。 “我说,衣服脱了,听得懂吗?”时易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双眼睛,免得心软,索性偏头看向大门,“要么听话,要么你就出去。” 江逐快速且用力地摇了摇头,再也不是那副面瘫的模样,甚至过于丰富的表情令人有些难以把两人联系起来。 他绝对不要呆在一个没有时易的空间里。 闻不到他身上的味道,自己一定会疯掉的!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绝被推开,成功地激起了他心中的暴戾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这个人是他的! 不能拒绝他! 于是他脸上的神色微变,卸去了那种可怜的弱态,变得霸道又强势,动作极快地朝时易逼近,伸手就想把他抓进怀里。 如果是之前,时易恐怕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可随着这段日子的特训,他的实力上涨了不少,堪堪避开了他的手,两人就在这么个狭窄的空间里过起招来。 时易无比清楚他不是这家伙的对手,而且又担心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敢跟他硬碰硬,很快就落在了下风。 就当江逐越来越焦躁,即将成功的时候,时易冷着脸说道,“江逐,别惹我生气。” 江逐的动作瞬间僵住了,所有的凌厉全部消失,显出几分无措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脱衣服,只是下意识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是不能被时易知道的。 可时易明显是真的生气了。 是要坚定地保守那个秘密然后被赶出去,还是先哄好心上人,这似乎并不是一个需要纠结的问题。 无论何时何地什么情况,时易在他这里,都是最重要的。 于是他乖乖站好,纤长的手指缓慢地解着自己的扣子。 灰扑扑的作战服,枪套,衬衣,背心…… 当最后一件衣服落地时,时易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死死盯着江逐赤.裸的上身,瞬间红了眼眶。 这次不仅仅只有手臂了,甚至那些令他觉得无比熟悉的针孔已经算不得什么了,他的胸膛上布满了各种伤口,血rou外翻,正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恢复着。 有些已经淡得只能看见一道粉色的疤,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一通打斗的原因,有的还在往外淌着血珠,而最严重的,则是胸口的那道将近一厘米宽的伤疤。 上面粗粗缝了两针,看那深度,就像是曾经有人剖开了他的心脏一样。 时易感觉自己的脑中一片混沌,满眼只剩下了那片浓郁的鲜红,他浑身的气息开始躁动,狂暴的精神力从体内激射而出,周围的桌椅都开始剧烈震动起来,桌上的水杯猛然碎裂,透明的水液顺着那破口处淌了满地。 但即使是这样,那所有的气刃都小心地避开了江逐,只是一下一下发泄般地砸在墙上,顿时又是几道深深的口子,露出后面丑陋斑驳的水泥墙体。 江逐左右看了看,直觉眼前人的状态不太对,倒是毫不担心可能会被他伤害,快步走过去将人搂进怀里,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学着他小时候对自己做过的那样,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脊背,柔声哄道,“不气,不气……” 时易的头搁在他的胸口,眼睛直勾勾盯着那道刺目的伤口,耳边是沉稳的心跳声,告诉他这个人还算安好。 他微微侧头,轻轻在那伤口上亲了亲,然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取了药箱,拉着人往床边走。 江逐试探性地抱过去,就再也没有被推开了。 于是时易专心给他的伤口上药,除了两人紧贴着挡住了伤口,他都不会管,于是江逐越发大胆起来,不光两手将人搂着,就连腿都盘了起来,把时易完全圈在了自己的地盘里。 也彻底染上了自己的气味。 虽然知道江逐的体质异于旁人,这些伤都会好的,甚至连疤都不会留,他更是亲眼看到了伤口愈合的过程,但还是心疼得紧。 时易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些狰狞的伤口,心脏像是被人握紧了反复揉捏,又酸又涩,更是泛起细细密密的闷疼。 江逐也摸着他的眼眶,他不懂他眼中的悲伤和疼惜是因为什么,却直觉不喜欢看到他这副这样,只能笨拙地一下下亲吻着他的眼皮。 时易闭了闭眼,没有问那些问题,他知道这人不会说的。 也就是这时,他的神志稍稍冷静下来了,视线才被伤口以外的另一个小东西引走了注意力。 那是一枚扣子,金属的质感,上面雕着精致的花纹,但这也否认不了它仅仅只是一枚扣子的事实。 可就是这么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东西,却被江逐用绳子穿了,无比珍惜地挂在脖子上,像什么绝世珍宝一样贴身收着。 这样的态度,让时易不由地多看了它两眼,甚至捏在指尖仔细端详。 上面的花色,多少有点眼熟…… 他像是在哪见过。 但就算见过,又怎么会对这么一个小东西有印象呢?他又没丢…… 时易的脑中瞬间闪过了什么,他打开智脑上自己拍摄的毕业照片,放大了某个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