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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也能看到的话,一定会说“这都不及我们中国大好河山的万分之一”吧,观致想着。 他总是这样,傲气凛然,只是单纯偏爱着自己生长的地方。 “你好,请问您是中国人吗?”旁边走过来一个怯生生试探发问的女人,观致回头。 她点点头,说:“我是的。” 女人如获重生,欣喜地说:“真是谢天谢地,我总算找到一个我们国家的人了,姑娘能麻烦你帮我们拍一张照片吗?” 女人面容并不算衰老,但额前斑驳白发细细密密蔓延到了鬓角,黑白夹杂。 女人招来一旁坐在长椅焦灼的男人,手里握着一张写着几个常用英语单词的泛黄纸片,被揉的褶皱。 观致半蹲着给这对夫妇拍下照片,灯光和夫妇脸上的笑容相互融洽着,连天边的云都漾着粉红。 那女人和观致一见如故,异国之中总是对自己国家的人有着莫名的亲近感和依赖感。 夫妇俩是来环球旅行的,现在正在欧洲行,因为叔叔得了恶性肿瘤,已经是中晚期了,两个人年轻的时候就约定过等子女成家就出去旅游,但因为各种事情耽误了。 叔叔不想在医院度过最后的时光,一定要陪阿姨出来兑现最后的承诺。 叔叔是个大学老师,一辈子都献给了文学,唯独对英文一窍不通,后来生了病更是记忆力都开始下降了。 女人看着铁塔娓娓细说:“他呀,还老喜欢搞文艺那套,说什么以后他走了,想我想起他的时候,脑海里不是医院的白被子,而是塞纳河的船和铁塔的夕阳。” 观致侧耳倾听着,虽然阿姨用嫌弃的语气,但嘴角扬起的弧度却饱含着自豪和缱绻眷恋。 晚上回酒店的时候,观致忽起兴致,给易珩昱打了一个电话,那边照旧没有人讲话,只是晚上多了电视的声音,想是王屿在看电视吧。 她也没多管,只是和他分享埃菲尔铁塔下的那对夫妇。 车边有小汽车飞驰而过,卷起微风,撩带起几绺额前的飘扬碎发,观致随性未管。 “你不是一直想去冰岛吗?等你好了,我们就去,”观致笑笑继续说:“你大概不知道,我可是去过的哦,说不定还能给你做个导游呢。” “那你还有点厉害啊。” 然而听筒里什么也没有,除了那电视中的声音。 其实也不是渴望表扬,就是想听到那个人的声音,调侃也好,戏谑也罢,只要开口就好了。 心情陡然失落下去,抬头望天,刚好走到了酒店门口,闪烁的灯牌昭示着黑夜已经全部遮盖大地。 观致例行道了别就挂了电话。 说不定明天打电话的时候就醒了呢,她照旧这样安慰自己。 演出近在眼前,训练和排练安排更加密集起来,侯岚在的时间也越来越久,她很看重这次演出,对观致自然也是寄予厚望。 “关于这个葛蓓莉亚的性格灵动性的把握,务必刻在骨子里,这段时间一定要将这种活泼和小姑娘的感觉渗透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里。”侯岚一再叮嘱观致。 观致的演出其实已经很好,但没有人会拒绝精益求精,侯岚自然也不例外,她更希望观致能成为下一个芭蕾女王,甚至超越自己。 观致是一个中途改变舞种的中国人,如果由她加入舞团,成为首席演员,那将会是给中国提高影响力的巨大变化。 观致明白侯岚的用心,因此没有懈怠过训练。 不得已,减少了给国内电话的次数,她想着,等演出结束再给易珩昱打电话也未尝不可,这样想着,便沉下心去排练了。 “明天枝枝是不是要演出了?”赵尔竹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桌面上水晶花瓶里的满天星,被人瞪了一眼才收回手。 吴羡吟点点头,“那边晚上八点吧,我们这边应该是凌晨了。” 说完似有若无扫过侧边的床上。 最近这阵子,她们都会轮流在医院帮忙,算是受观致的委托吧,虽然不是很情愿,但也全看在观致的面子上了。 梁简一还是一副看不顺眼的表情,要不是闻声今天有班次刚好在医院,怕是整个病房里都会充斥着梁简一对某人的极度不满,以及想给观致相亲的强烈欲望。 “大家紧张吗?” 舞蹈房里此起彼伏的声音,答案不一,侯岚畅然笑着。 “紧张那是正常的,我记得当时我第一次上巴黎歌剧院的舞台的时候,临上台前脚都颤抖,但是后来一上舞台,音乐一起,瞬间就感觉自己就是那只天鹅,下面的人都不过尔尔。” “或许你们把他们想成土豆之类的,也不是不可以哦。” 姑娘们哄堂大笑,这个方法似乎已经成为了不成文的国际准则,但凡演讲或者演出,一紧张舞台之下的人就默认成为了土豆。 侯岚看向观致,“怎么样,葛蓓莉亚紧张吗?” 观致摇头,她其实有个不同于常人的特殊技能,但凡临到上台前,那种紧张感总会转换成对舞台的渴望。 “看来你天生属于舞台。” 观致垂眸,之前在京大学舞的时候,教她的老师也这样说过,但是观致倒觉得,不是她天生属于舞台。 而是一个契机让她对舞台有一种渴望,渴望站在最亮最显眼的地方,渴望被人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