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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咱们条件多好啊!没婆媳翁婿问题,价值观上也没大冲突,该改的毛病早被打击没了,不复婚等什么?以后,咱平时就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没事儿回家伺候爹妈。将来有孩子了,好好把她养大,该嫁的嫁,该送丈母娘的送丈母娘。你我老了,手拉手找个山头一蹲,回忆回忆从前,你损我两句,我笑你两生,那多幸福啊!”陈文握紧了欧杨珊的手问,“三儿,这样不好吗?日子不就该这么过吗?” 欧杨珊没话说,觉得鼻根有点儿泛酸。 陈文见她不说话,吸吸鼻子,继续说:“折腾这么久,祸害那么多人,离婚都离得拖拖拉拉的,你看咱俩都老成这样了,就连江帆那厮都要抢先当爹,咱俩这是干嘛啊?迟早的事情,再耗下去,咱儿子的同学真要管我叫爷爷了。准备准备明天领证罢。我电话咨询过了,这个复婚比离婚简单多了,真的,不排队,不预约,而且最近电力局没有停电检修。咱领完证,我带你去动物园玩,可以弄只小狗回来养养。书上说,这养孩子前可以养养小动物培养培养爱心和耐心.....你走哪儿去啊,这么早就睡?” 清晨,欧杨珊出门诊,刚刚八点,走廊里已人满为患,坐着的、站着的到处是人。 上午,最后一个病人带了个小朋友来。 “胸闷多久了?”欧杨珊放下听筒问病人。 “大半年了,就是被我那口子气的。” “测下血压罢。”欧杨珊交代护士给病人测血压,自己翻看病人之前的体检报告。 趁着病人做检查的空当,病人的孩子好奇地盯着她的胸牌看,仰头问:“阿姨,什么叫主治医师啊?医生又不是病,怎么被治啊?” 欧杨珊笑着俯下身,指尖点点她的胸口,“阿姨是治这里的。” “那医生也会生病吗?跟我mama一样这里会疼?” “一样啊,会生病,也会疼。” “那你生病了怎么办?其他医生给你看?” 那孩子的母亲笑着说:“傻孩子,有病就要看医生。” 欧杨珊拿过检查报告,边看边说:“血压略高,看你之前的体检报告这应该是暂时性的。先不用药物,需要观察一段时间,平时多注意点儿,饮食和心情都要控制好。” “我就是跟我那口子吵架闹的,能不生气吗?哎呦,我那口子一跟我吵,他就喘不上气来,也得让他赶紧过来看看。” 送走了病人,她坐在椅子上傻笑,怎么以前没发现自己每天说的话这么有哲理?平时由着性子可劲儿折腾,结果自作自受,非要疼了伤了才后悔,真是有病! “欧阳大夫,想到什么了,笑成这样?饭点到了,我给您打回来?”护士问她,“哦,对了,您得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的那个领奖照片登出来了,真漂亮,一帮人围着看呢。” “赶紧吃饭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欧杨珊脱下白大褂,快步走出门诊楼。 七月正午的阳光热辣辣的,她站在熙攘的人群中,一手遮住额头,一手拨着电话。 “完事啦?” “嗯,你在哪儿呢?” “你的左前方,公告栏这儿,正欣赏你老人家的英姿呢。” 欧杨珊顺着他说的方向望去,见陈文站在公告栏前,正朝她挥手。 她挂了电话,走过去,同他并肩站在公告栏前。 “这照片照的不好,正好看见我下巴上的这颗痘痘。”她探身仔细地打量她的领奖照片。 陈文突然扭脸说:“我刚刚在考虑一个问题。” “什么?”她仔细地研究自己的照片。 “你也能算得上科学家了吧?” 最近这家伙随时随地都会求婚,只要她说错一句,就能天上地下扯出一堆来。 “干嘛?”欧杨珊警觉地问。 “如果科学家还不努力,那么小科学家什么时候能出来?欧杨珊,祖国的未来就寄托在你我身上啊。” 又来了,她根本不接他的话茬儿,理了理头发,说:“吃什么去?” “民政局的盒饭听说挺不错的。” “再见!” “你怎么就这么油盐不进呢?”陈文拉住她手臂,“跟你说,咱俩复婚用的材料,我天天揣身上,你意志也太坚定了罢,怎么拐都不上钩......别笑,你严肃点儿,我这儿求婚呢.....到底怎么样你才能答应?” “咱俩离婚离得那么艰难,你也好意思这么快就毁掉革命果实。” “你怎么这样啊,都多久了,再不快点儿,袁帅的儿子都能打酱油了,跟你说啊,潘子他闺女已经下手了.....老是吵着要看她的小弟弟.....” “别废话了....” “你到底答不答应?” “再说吧。” “你给个准信儿。” “.....” “要不,我下跪求婚好了。” “下跪?”这倒是第一次提,欧杨珊上下打量他一番,“你花也没有,戒指也没有,跪下干嘛?我最多赏你十块钱的票子。” “如果我跪,带着鲜花、戒指跪,你就嫁?”陈文差点让她签字画押。 “激将法?成,只要你现在能拿出来,我就嫁!”欧杨珊笃定这家伙是跟她玩文字游戏,“我说的是现在啊。十二点十九分,算了,我大方点儿给你五分钟做准备。十二点二十四分。你要是没有,麻烦你以后别跟我扯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