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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息一声,拥着被子蜷起身来,暗想凌沭是在救她呢。她将那对玉佩拼合起来摆在床榻上,指尖沿着那分寸之物滑过,随后又收了起来。 这时,巧心推门而入,见她醒了,忙走至床边,福身道:“公主,您醒了。” 她微微抬头看她,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才一个时辰。” 她点了点头,朝她道:“扶我起来。” “是。”她扶着她坐起了身来,又拿了软枕掖在她身后,看她脸色不甚自然不由有些担忧,她轻声问道:“公主可是没有睡好?” 凌无双揉了揉眉心,看着华丽的房间,斗柜之上摆放着的皆是奇珍异宝价值连城之物,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华美,可却是冷无生气,她看着甚觉冷清。 巧心偷偷觑她一眼,低垂臻首,静默不语。 “驸马呢?” “奴婢不知。” 这才问了凤倾城去处,外面就来了下人禀报:“少夫人,沭王殿下府上来人了。” 她朝巧心看了一眼,吩咐道:“你去看看。” “是。” 巧心走后她也就起身了,正解了发髻时巧心进来了,神情颇为凝重,随着她一同走到梳妆台前。 “说什么了?” “驸马在王爷府上喝醉了……”她的声音愈来愈低,怀揣不安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拿了梳子帮她梳头。 凌无双挑了发簪在头上比试着,平淡道:“王爷可有让把驸马送回来?” “王爷说等驸马酒醒了再送他回来,您也不用担心,有回生在驸马身旁伺候着。” 她轻哼一声,道:“我才不会担心他。”说罢,半眯着眸子看着打磨得光亮的铜镜,轻咬红唇,想着沭王府上侍妾不少,不知道可是会赏赐一两个人他,若真赏了她明日就进宫去叫德熙帝给凌沭赐婚。 “公主您饿了没?可有什么想吃的?” “暂且还不饿。” 待梳妆好后,凌无双出了房门。 暮春时节,园中芳菲依旧,她沿着回廊缓缓而行,站在廊间观望,可这美色却未进入她心底。说是不担心却还是担心,凤倾城什么时候跟凌沭搅和到一块儿了? 忡忡过了半日,凤倾城还是未回,看着夜幕将至,她长长吐出一口起来,跑去书房将他藏着的典籍都翻了出来,亲自抱到厨房去烧了。 “少夫人,您吩咐一声,老奴来就好了。” 她看着火红的灶膛,道:“全都烧了,灰都不能留。” “是。”烧火的奴仆又麻利地往里面加了不少干柴,照得她脸上如霞。 她拍拍手,满意地出去了。 巧心尾随着她,试探道:“可要叫人去接了驸马回来?” “接他作甚?他想回来时自然会回来了。” …… 凌无双去了一趟茅房,出来之时却是恍惚,犹如天要塌下来一般,她强自镇定着由巧心搀扶着回了房间。静坐在桌前,她拿着秦媚儿前几日送来的东西在手中轻抚着,上等绸缎摸着很是软和,红色肚兜上绣着虎头像,看着极好。 巧心细细看她,微微一愣,问道:“公主,您怎么了?” 她神色清冷,半晌后才出生道:“你悄悄去请了大夫来,别让他人知道。” “公主……”巧心迟疑地看着她,很是不解,见她单手扣住小腹,她立时变得慌张起来,跌跌撞撞跪至她身旁,颤抖着双手抓住了她的裙裾,带着哭腔道:“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告诉奴婢一声……” “无甚大事,你先去请了大夫来,我有些话想问问大夫以求安心。”她淡淡一笑,然手指却是紧紧揪住身侧的衣裳,素来自信的她此时变得脆弱至极,可她却骄傲地隐藏了这一切。 巧心慌忙站起身来,抹了抹湿润的眼角,道:“奴婢这就去。”又想自己走了没人伺候着她,便想着了周嬷嬷,“奴婢先去叫了周嬷嬷来。”说罢,她就急急出去了,留着凌无双一人坐在屋内。 她拿了一旁的小鞋摆在桌上,笑了笑,长长舒出一口气来,心中不断安慰自己是少见多怪了,只少许见红而已,应无大事。 不多时,周嬷嬷匆匆走了进来,一脸担忧地站在她身旁,问道:“公主,您与老奴说一声,哪里不舒服。” 她仰头看着眼前的老妇人,忽地就想起了自己的母后,一时竟怅然起来,那时若不是为了生她,她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去了。 周嬷嬷见她不语,愈发焦急起来,老泪纵横,道:“公主,你可要同老奴说说,老奴奉太后懿旨伺候您,您若是有个什么……那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了?” 她抚在腹上的手指动了动,看着桌上紫金香炉内缓缓升起的青烟,抑制住心底的颤动,开口道:“嬷嬷,我方才见红了。” 周嬷嬷一怔,低着头喃喃自语了几句,很快又强挤出笑意来,道:“老奴以前伺候宫里的娘娘,也有与您一样的。皇后娘娘初期时不也也是见红了?可后来还是好好的生了公主您,如今公主出落得漂亮又嫁了个好夫婿。” “可她在生了我不久后就辞世了。”她淡淡道,“我不知我可是会与她一样,亦或是我保不住我的孩儿。” 周嬷嬷深知自己不该那样说,可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了,只得安慰道:“公主,瞧您说的,您与皇后娘娘不一样……”她哑着声音说不出话来,最后伏跪在地,道:“您有娘娘在天之灵庇佑着 ,定会无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