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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微放心地吐出一口气,暗觉自己太过焦虑,“老方,有空就把那排炮车端了吧。” 祁洌停顿一下,又道:“也别太冲动,能端的就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要冒险,宋青云太阴,泽城还需要我们这边的兵力。我回去小憩片刻,帮我准备东西,醒了就启程去取荟雾草。” “得嘞。”方义霄应到。 * 放肆又痛快地哭过一场之后,陶溯安心地趴在桌上睡了。乔言卿则坐在旁边,想了很多,一夜未眠。 端早膳的丫鬟进来了,同往常一般低头放好早点便准备默默退出去。 “等等。”乔言卿叫住她,问道:“一直都是你负责我的饮食吧?” “是的公主。”丫鬟毕恭毕敬地回话,同时又为趴在桌上的陶溯感到诧异。 “我知道了,下去吧。”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乔言卿便知道陶溯醒了。她转过头来看他,他的眼睛还有些肿,红色眼影也淡了下去,整个晕开。陶溯人坐得端正,已经把她昨晚披在他身上的衣服给取下来放好了。 扫了一眼桌上的早膳,乔言卿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让他先吃早饭,及时改口道:“醒了?”顿了顿,她又道:“我想待会儿去看楚大哥和东叔。” 她在心里暗自舒一口气,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陶溯见她没有动筷,正想要让她先将早膳用了,却发现自己忽然失去了所有的立场。他掩饰地咳嗽一声,逼自己说出最难听的话,“已经找大夫了,你放心,在他们没有利用价值之前我是不会让他们出事的——你也一样。” 昨夜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两个人的关系退回到冰点。 “啊……谢谢。”乔言卿点头,收回目光,“不过我还是想去看看他们。” 陶溯见她面色疲惫,擦了下鼻尖,心里斟酌几番,最后开口,“先用早膳吧,我会带你去的。” 一墙之隔,地牢与外面截然两个不同的世界。虽是地牢,这里却是出奇的干净。 楚皓霖坐在一方案桌上,脸上是同以往一样处变不惊的神情。他见陶溯带来了乔言卿,丝毫不意外,就连诧异的表情也没有在他脸上闪过。 陶溯命人把楚皓霖和祁东的牢门打开,留下乔言卿便离开了。 “楚大哥……”乔言卿规矩地站在一旁,小心地开口喊道。 楚皓霖抬头看她,忍俊不禁:“怎么生分了?” 关在对面的祁东也打趣道:“你这丫头,一来就只顾着你的楚大哥,怎么不想想你的东叔?” 两人看着是安然无恙地坐在案桌上,其实都被昨日的行刑弄得动弹不得。 “东叔——”乔言卿满怀歉意地看着祁东,不知怎么开口。 祁东深吸一口气,安慰道:“卿丫头,别这么自责——若真要论起来,还得怪我和你远叔放虎归山了呢。” “当时我们已经推想到江声他们的逃亡路线,抓了很多战俘和一些愿意归顺的百姓,我们便让他们在夷境继续生活。江声救走陶溯的时候,我和楚兄其实已经带人追到后面了。” 就在江声救走陶溯之后,他们命人扑灭了火,仍能看到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还张开手臂,做着保护的动作。 楚修远想到妻子的离去,一离就是五年的孩子,神色黯然,一时动了恻隐之心。 他说:“别追了。” “这——”祁东一愣,不过也答应了,“算了,卷土重来也不怕他。” “年轻就是爱吹牛皮,这下好了。”祁东开着一个难过的玩笑,只是想安抚乔言卿,“孩子,他们真想做什么,你是拦不住的。” 楚皓霖鼓励她,“小慕还在泽城拼命,你也不要认输啊。” 乔言卿鼻头一酸,眼角潮湿,悄悄吸了几下鼻子,整理好情绪之后倔强地看向楚皓霖,认真道:“我才没有认输。” 被人温柔地爱着,永远是一件美好的事。 “楚大哥,东叔,你们的伤,大概多久才会好?” 楚皓霖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乔言卿会问这个问题,他大约估计了一下,回答说:“一个月左右。” 祁东不太放心,还是劝道:“卿丫头,可别做傻事啊。” 乔言卿点头,将话题引到了江昔身上,与之相关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了楚皓霖。楚皓霖一时觉得奇怪,只当她一片好意,便不多说什么。 乔言卿刚刚确定了陶溯只安排了那个丫鬟负责她们的饮食,为什么昨天中午会是一个陌生男子进来送饭?为什么那么巧的江声就出现了?为什么楚皓霖和祁东就接着出事了? 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我没事。你们也要好好养伤,他不会再对你们怎么样了。”乔言卿安慰的结尾,反而让楚皓霖开始不放心。 “卿卿,若是真放不下,那就大方地去爱吧。一切有我们。” 此话一出,就连祁东也震惊了,现在明明是让乔言卿离那个陶溯越远越好。 楚皓霖不做解释,他相信乔言卿会明白的。 乔言卿眼神闪烁,向他点头,最后分别向两人行礼,从地牢里退了出去。 见乔言卿出来了,陶溯也不多问,他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秘密了——那个搅屎棍江声已经在他们到来之前就已经拜访过两位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