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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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时间停止下来,没有流动。 太后眼中的少女慢慢地抿了唇角,眼中情愫蔓延开来,安静将那份感知无限放大,最后,只留下纯粹的喜欢。 太后一袭单薄的月白色裙裳,柔软的料子展露出肩际的弧度,长发落在肩上,将那份柔美深入骨髓。 裴瑶看得出神,忘了自己想要亲吻太后的目的,眼中的迷恋超过理智。 太后皱皱眉,瞥了一眼皇后发髻上的步摇,伸手就取了下来,长发倾泻而下,皇后陡然回神。 皇后今日来做什么? 我想求太后救陛下。裴瑶脱口而出,心跳忽而快了起来,脸颊烫得自己都觉得难受,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默默站起身。 她不等太后说话,又垂着眼睛小心翼翼开口:那人分明是要栽赃太后的。 那又如何?太后慢条斯理地朝一侧挪去,留下一半的空座位,仰头和皇后说话太难受。 裴瑶没多想,立即坐下来,目光扫过桌上的绣活,青竹栩栩如生,她不由想起太后黑衣袖口上的青竹,那也是太后自己绣的? 她不敢相信一国太后竟自己做衣裳穿。 小皇后发呆,太后顺着她的视线去看,顺口给她解释:青竹有气节,颇是难得。 太后像极了青竹。裴瑶抬起眼眼,看着太后,太后眼光很好,竹乃君子。 皇后错了,哀家不喜欢青竹,故人喜欢青竹罢了。 裴瑶沉静下来,轻声询问:太后口中的故人是谁?她没有听人说过太后与何人来往密切。 太后忽而觉得烦躁起来,她本能地避开皇后的目光,看向黑夜,强逼着情绪如常,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没有改变:故人便是故去的人,皇后还小,不懂故人是何意思也是正常。 太后总是说我小,可您也不过二十四罢了。裴瑶不满地嘀咕一句,看到太后离自己几寸距离的膝盖,自己悄悄了挪了过去,直到两人的膝盖靠在一起。 裴瑶得逞地笑了笑。 太后没有察觉,她在想着一事,裴瑶十七,对于她而言确实很小,她问裴瑶:你可知大汉建国多少年了? 裴瑶回忆起来,入宫前她补了很多关于宫廷的历史,建国这事看到过,她仔细算了算,应该是一百三十七年。 皇后算术很好。太后敷衍般夸赞一句,大齐灭国一百三十七年了,故人也死去了一百三十七年。 太后看向面前活泼乱动的皇后,唇角弯了弯,皇后今夜想要怎么让哀家松口去救皇帝? 裴瑶愣住,想了良久,才磨磨唧唧道:侍寝。 太后起身,拿起自己的绣活,皇后太小了。 裴瑶丧气,十七岁,不小了。 小了便是小了。太后不听皇后的解释,莹白的指尖摸过绣面上的青竹,指腹上的纹路感很清晰,一如既往。 裴瑶忽而伸手,从身后抱住太后,脑袋碰着太后的耳朵,太后,你上次那个胡女才十六岁呢。 太小了,哀家就将她打死了,皇后也要学她吗?太后不作挣扎,低头凝着腰间的双手,小皇后的手倒是愈发好看了。 一句话吓得裴瑶发抖,刚生起勾引的勇气就被吓了回去,收回了手,整个人站得笔直,我确实还小。 太后轻笑,皇后今夜要暖榻吗? 那、您需要暖榻吗?裴瑶吓得失去了主动权。 太后想了片刻,暖。 裴瑶立即就笑了,不等太后催促就朝着内殿跑去。太后却想喊住她,沐浴净身了吗? 裴瑶照着往常般脱了衣裳,忐忑揣摩,太后会救陛下吗? 太后没有立即回榻,而是在灯火下将青竹绣完。 片刻后,樱草色的香囊便成了,太后拿在手心中晃了晃,绕指成柔,心蓦地软了下来。 榻上的裴瑶已然入睡了,本来她想强忍着不睡,可不知为何困顿得厉害,没等到太后回来就闭上了眼睛。 醒来的时候,殿内照旧无人,枕畔多了一枚樱草色的香囊,她拿起看了一眼,绣面是上的青竹好像是太后昨夜绣的。 裴瑶顿时醒了,太后是送她的吗? 殿内只有她一人,应该就是送她的。 裴瑶喜不自禁,快速穿好衣裳,将香囊系于腰间,对着铜镜照了照,颜色有些不搭。 回去换身衣裳才好。 太后照旧不在,去上朝了,裴瑶戴着香囊光明正大地走出长乐殿。 回到椒房殿已是辰时,慎昭华久候多时,裴瑶吓得腿一抖,有种被人捉jian的感觉,辛好青竹寻了借口:皇后娘娘去给太后请安。 慎昭华也没有心思去计较皇后的私事,悄悄让人都退了出去,自己压低声音同皇后说话:皇后可知陛下的毒已游走全身。 裴瑶眼皮子颤了颤,皇帝中毒是他咎由自取,不过她想起了若溪,昨夜忘了告诉太后。 昨夜光记着看太后了。 昭华今日过来可是有事,不妨直说。裴瑶直言问话。 慎昭华悻悻笑了笑,不瞒皇后娘娘,栗夫人都已开始拉拢朝臣了。 皇帝儿子多,几乎都未成年,最大的就十五岁,他一死,多半是要在这些儿子中挑选。 哀帝和殇帝也有儿子,但太后嫌弃他们岁数太小,就立了兄弟。可这个皇帝将兄弟们都贬为庶人,失去了皇位继承权。 下一任皇帝就只能是他的儿子了。 因此,慎昭华匆匆来找皇后商量,不能让大皇子继承皇位,栗夫人一旦得势,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得死。 裴瑶这才后知后觉后宫里的女人都已经斗上了,唯独她在想着救皇帝,做皇后太难了,她斟酌道:这些事情本宫做不了主,不如昭华去询问太后的意思。 太后不会见妾,但皇后娘娘不同了,太后器重您。慎昭华意有所指。 昭华想多了,陛下尚在呢,你还是安心养胎,太后在,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就不会有事。再者,太后可不是让人随意拿捏的人。裴瑶安慰道。 后宫里里女主人只有一位,必然是太后。就连皇帝的生母都只能是太妃,可见太后不会容忍旁人染指宫廷。 栗夫人蹦得高,摔得也惨。 裴瑶想继续装傻,可慎昭华不肯放过,继续说道:栗夫人睚眦必报,早就觊觎您的后位了,她的儿子若成为新帝,娘娘,您和裴家就很危险了。 这样啊,昭华先去休息,本宫自己想想。裴瑶实在不知找什么话来拒绝了,不如先将人打发走。 青竹来请慎昭华离开,慎昭华不甘心,偏偏皇后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她愁得头发都白了。 人终于走了,裴瑶爬上软榻想休息片刻再去宣室殿。 太后的床实在太舒服了,不知怎地,一沾就睡着了。 裴瑶眯了片刻,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在说话,下意识睁开眼睛,青竹站在眼前。 娘娘,您昨日吩咐的事情已办妥了。青竹俯身低声开口,等皇后眼睛睁得大了些,才继续开口:若溪昨日见的内侍并非是她同乡,而是教坊司的管事。 教坊司?裴瑶疑惑,她进宫几月从未听说有这么一座宫殿。 娘娘有所不知,教坊司是专门调。教伶人的殿宇,昨日的胡女便是出自教坊司。奴婢打听到了以后就多了个心眼,查了那名胡女的身份。那名胡女是毅安王送来给陛下的,但陛下当时并未要,直接打发进了教坊司。青竹解释,见皇后依旧很疑惑,便多嘴说一句:毅安王是陛下的叔父。 裴瑶明白了,那是惠明陛下的兄弟,也就是太后的小叔子。 走吧,去宣室殿看看。裴瑶吩咐道,心里大致有些思路,但是这些事情没有证据,不会有人相信。 宣室殿内外都站着人,不仅有后妃,还有皇子朝臣。 皇后扶着宫娥的手走入宣室殿,众人都回过身来,下跪请安。 裴瑶目不斜视,保持皇后的仪态,至丹犀前的时候,有一中年人挡住她的路。 裴瑶停下,中年人朝着皇后行礼,臣见过皇后娘娘。 行礼后,中年人抬起了眼睛,笑眯眯的,裴瑶在他头顶上看到了黄色的泡泡。 青竹迅速凑至皇后身后,在她耳畔低语:这是毅安王。 裴瑶恍然大悟,难怪头顶冒着黄色泡泡,原来是陛下的叔父,李家人都是这样吗? 她想不明白,但嘴里同毅安王寒暄,王爷辛苦。 皇后娘娘言重了。毅安王大胆抬头,眼中透着一股尖锐。 裴瑶不理会他,抬脚就往殿内走去,恰好太后出殿,两人相遇,太后看向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毅安王身上,王爷也来了。 毅安王转过身子去看向太后,笑意更深了些,裴瑶本能地看向他的头顶,泡泡变成红色的。 她大吃一惊,毅安王喜欢太后? 等等,裴瑶后退两步,轻轻询问青竹:毅安王多大岁数了? 回娘娘,四十九岁。 裴瑶倒吸一口冷气,不要脸的东西,老牛想吃嫩草。她走到太后跟前,直接伸手牵住太后的手。太后微微惊讶,看向皇后。裴瑶拉着她回殿,臣妾有话同太后说。 太后识大局,没有拒绝,只凝眸看向皇后牵着自己的手。 皇后胆子愈发大了,这么多人看着就敢占她便宜。 今日为何不见太后身边的若溪?裴瑶看了四周一眼没有看到自己想找的人。 太后低眸看着裴瑶的手,皇后该松手了。 裴瑶满腹心事都被拉了回来,顺着太后的视线去看两人十指紧握的手,下意识才感觉到哪里不一样,她没有松手,继续说道: 我有个秘密告诉太后,太后就让我多握会儿。 你的秘密值吗?太后拂开她的手,将自己的的手藏入袖口里。 两人站在殿门后,外面的人不敢走进来,里面的人不敢靠近,裴瑶大着胆子用指尖戳了戳太后的唇角:我的秘密值得太后亲一亲我。 她的语气带着自信,骄傲地翘起唇角。 太后侧过脸,凝视皇后自信的容颜,谁给你的勇气? 若溪给的。裴瑶将自己碰过太后唇角的手在空中晃了晃,最后落在自己的唇角上,声音高扬:太后,你觉得值不值得。 光是若溪这个名字就让人感觉到几分不安,太后没有拒绝,你说。 裴瑶心里美滋滋的,再开口声音就压低了不少,昨日的筵席可是太后让若溪布置的? 没有,昨日的筵席是皇帝吩咐,宫人安排,哀家并未插手。太后回答。 听到这里,裴瑶的眉眼就扬得更高了,说道:昨日若溪怕是收了教坊司的银子。想来太后已经知晓刺客是毅安王进献给陛下的,原本与您无关的刺杀案,现在与您脱不了干系了。 太后皱眉,没有开口。 裴瑶说完后,朝前迈了一步,与太后的距离变短了不少,她轻声问太后:可值得太后的吻? 太后这才抬首,低眸扫过裴瑶的腰间,道:皇后偷了哀家的香囊,哀家便不计较了。 裴瑶发懵,这不是你昨夜送我的吗? 哀家不过放在枕畔,没有言明要送人,哀家辛苦绣的香囊为何要送人呢?太后云淡风轻,唇角翘了翘。 裴瑶的船又翻了,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皇后若是不要,可以还给哀家。 裴瑶握紧了腰间的香囊,太后太狡猾了。 出了宣室殿,毅安王正在与国师交谈,裴瑶驻足,国师头顶上有一圈蓝色的泡泡,而毅安王同样。 毅安王心里的欲。望真是不少,从色。欲到喜欢,片刻间又变成了权欲。 或许还能在他头上见到彩虹。 裴瑶越过两人,朝着台阶走去。 皇后娘娘。百里沭出声唤住皇后。 裴瑶站住身子,百里沭饶到皇后面前,朝着她行礼:臣观皇后面相,可是哪里不适? 面相?裴瑶心里一怔,这是骗子找上祖师爷的门了。 国师卖弄竟能卖弄到本宫面前,本宫想问问国师如何看面相?是不是什么印堂发黑? 百里沭愣了下来,皇后娘娘怀疑臣? 国师心里权力欲望大盛,想着什么坏主意呢?裴瑶高傲地抬起下颚,朝着国师走近两步,微微一笑,国师想着权力,是想取代陛下还是取代太后呢? 百里沭猛地一惊,小皇后也懂面相? 裴瑶睥着国师,国师,本宫懂的可比你多,本宫可以看见国师心里的欲望。 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学会唬人的本事了,臣可不是三岁孩子。百里沭不信。 裴瑶嗤笑,国师拦住本宫,想说什么呢? 皇后先发制人,完全占据了上风,反显得国师略有几分局促。国师想糊弄皇后几句,眼下怕是不适合了,旋即改口:臣观娘娘神色不好,想给皇后娘娘把脉。 不用,本宫身体很好,倒是国师去给陛下救治才是。裴瑶坦然面对国师的打量。 国师皱皱眉,说道:陛下所中的毒与皇后娘娘上次所中的毒一模一样,臣好奇,太医能给娘娘解,为何就解不了陛下的。 裴瑶心惊,竟是一样的毒,她没有在国师面前露怯,索性推卸责任,道:人的体质不同,本宫身子好,从小药吃多了,就能抵御毒。药。 臣好奇是不是太后娘娘给您解的毒。百里沭淡淡一笑,透着一股阴森,见皇后神色如旧,猜测她已经知晓太后百毒不侵的事情,便道:太后娘娘的血能炼丹,就可 啪地一声,话没说完,裴瑶一耳光抽了上去,百里沭捂着脸整个人都惊住了,皇后动手打她? 裴瑶打完以后气定神闲,唇角勾了一抹笑,炼丹的事你提一句,本宫打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