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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茶便是此刻躺在地上委屈哼唧的狼犬。 其中一个打扇的小厮也回过劲儿来,冲着惊蛰叫嚣道:“哪里来不长眼的小子,敢在这儿逞能,知道我们爷是谁吗?我们爷可是这府里唯一的少主子!” 唯一的少主子,可不就是容长樽唯一的公子容越嘛。 惊蛰淡淡撇了二人一眼,神色冰寒,一语不发。 容越被他的目光看得莫名脊背一凉,又瞧瞧自己半天站不起来的爱犬,登时火气更大了,朝身边的几个人吩咐道:“给小爷好好教训教训他!” 几人顿时露出趾高气昂地面孔,朝着向惊蛰围过去。 “住手!” 身后传来一声呼呵,容越摇着扇回头,见霜降沉着脸走来,摇扇的手一顿,脸上那不可一世的嚣张收敛许多,问道:“林大哥,你怎么来了?” 霜降走到他面前,忍不住叹气,“公子,您方才在做什么?” 容越刷得收了折扇,指着惊蛰与那中年汉子:“这俩人伤了我的阿茶,我教训教训他们!” “公子,属下方才都看见了,是您将人吊在树上放狗嘶咬。” 霜降板起脸,容越的气势便又弱了许多,他看看惊蛰,声音放轻不少,“既然是林大哥认识的人,今日我便饶他一回,但是这个人,我不能放。” 他指着那瑟缩在惊蛰身后的中年汉子,脸上泛起怒意。 那汉子抖如筛糠,小心翼翼揪住惊蛰的袖子祈求,“少侠,救救我。” 惊蛰蹙了一下眉,将袖子从他手中抽出。 霜降看向容越,不大赞成道:“侯爷请于师父来教授公子武艺,他怎么说也算是公子的长辈,您怎么能如此对待他?” 容越不屑哼声,“就他也配做本公子的师父?” 他又朝着惊蛰扬声道:“看在林大哥的份上,你伤阿茶的事儿小爷就不计较了,你让开,别多管闲事!” 围上来的小厮便跟着叫嚣:“听见没,公子爷让你别多管闲事!” 他说着,便上手去推搡惊蛰,手还没碰到人,身体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接飞出去,砸到阿茶旁边,一人一狗一同哼唧起来。 剩下的几个小厮一见,抄出腰间的棍便朝着惊蛰围打而去。 演武场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众人甚至没看清惊蛰是怎么出的手,等回过神来,那梧桐树下,已经摞起了人堆,小厮们横七竖八被堆到一块,旁边还卧着一条大狗,委屈巴巴的唧歪。 容越险些以为自己眼花了,瞪圆了眼,折扇指着惊蛰,手都在抖,“你……你……你……” 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好功夫。” 门口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众人齐齐看过去,就见容长樽负手走来,一向严肃的眉目,带着些许赞叹。 容越反应过来,扭头看到越走越近的人,腿一软,直接就跪在地上,“爹啊!” 众人:“……” 容长樽俯视着不成器的儿子,眼底那一点温和瞬间消失不见,沉声斥道:“不敬师长,仗势欺人,自己到祠堂罚跪去,天不黑不准出来!” 容越一听,登时直起腰,“罚跪就罚跪,但是,我不要这样的师父!” 他扭头,指着那中年汉子,满脸不服。 容长樽怒道:“请到府里的师父,一个个都让你逼走,这个不是,那个不满,你想要什么样的!?” 眼瞧着自家老爹发飙,容越直起的腰立刻塌下不少,但还是犟着一张脸,看向霜降所在的方向,继而看到他身边玄衣如墨,腰杆板直的惊蛰,顿了片刻,他忽然指着道:“我要他这样的!” 话音落,演武场内明显安静了一瞬,落针可闻。 容长樽顺着容越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青年缄默伫立,如浸寒潭玄冰,黑发,黑衣,黑靴,那眸子也如曜石沾墨,泠澈清寒。 他似根本没听到容越的话,或者说是根本不在意。 容越膝行靠近容长樽,拽拽他的衣摆,“爹,您让他教孩儿,孩儿肯定好好学!” 容长樽扭头看看底下弱不禁风的儿子,又看看惊蛰,也不知在想什么,沉默良久,他问:“荆祈,你可愿教授他?” 惊蛰闻声,目光撇向容越,垂眸颔首。 容长樽眼底生出些许笑意,走到青年跟前,道:“他若是不服管教,你尽管出手教训。”说完,复又扭头看向容越,立刻板起了脸,“今日的罚免不了,你现在就到祠堂里跪着去。” “是。”容越撇嘴,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腿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演武场中的人很快散去,霜降派人给姓于的中年师父支了些银子,把人请出了侯府。那人被吓了一通,便是霜降不说,他也不敢再待在这里教容越了。 容长樽平日忙碌,只同惊蛰简单地问了几句话,便交代霜降领着人去了住处。 两人走到一处林荫小道,霜降开口道:“小公子的母亲走得早,侯爷又整日忙于政务,不常管教他,故而将他养的张扬了些,不过他本性不坏,你不必担心。” 惊蛰没说什么,轻轻点了一下头,霜降便领着他走过一小片竹林,到了侯府的后院。 这里闲置着几处院落,穿过一道马车宽的青石砖路,两人来到临近后门的一处院子,霜降先指了指不远处那扇合上的木门,“这是后门,平日里没有人走,从这里出去,往东便是朱雀大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