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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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洛荼斯并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神性之于神祇,就是人性。 如果当初是在这里, 在众神之间打开闸门,神性并不会让她意识骤变,洛荼斯依然会与其他神祇相处得很好, 甚至比和人类相处更轻松也说不定。 相应的, 这意味着与人的割裂。 洛荼斯垂眸。 若她没有曾经的记忆, 也没有在艾琉伊尔身边待着的这几年,神性或许早就与她完全融合, 也就不会存在此时的困惑。 照理说那才是正常的发展,不论是人还是神, 都有各自应该在的位置和本该归属的族群。 也就是所谓正确的轨道。 然而, 洛荼斯拥有那些回忆是既定的事实, 现代的记忆塑成了她的人格,在索兰契亚的记忆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弥足珍贵。 无论哪个,她都不愿让它们尘封。 注意到洛荼斯不同寻常的沉默,阿狄亚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安慰道:不用太在乎涅尔德说的,他听人类赞美智慧时也会得意,可没有刚才那么一本正经, 涅尔德一愣:我什么时候 刚诞生没多久的时候啊。阿狄亚耸肩,被人类集体的祈愿夸得飘飘然还要强作镇定,那副模样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涅尔德别过脸,不说话了。 洛荼斯莞尔:谢谢你,阿狄亚。 这有什么好谢的,真想表达谢意,要不要也送我一朵雪荼花? 后半句尾音上扬,带着明显的调侃意味。 洛荼斯想了想才明白过来,阿狄亚大概是知道她曾经化身蓝鹭衔雪荼送给艾琉伊尔的事。 其他神还在不明所以。 爱神颇为兴味地比划:是那个名叫艾琉伊尔的王女哦,洛荼斯在安弥拉的祭典上给了她一朵雪荼,已经在人间流传开了。 还不忘补充:洛荼斯就是为了她,才在神位稳固后急匆匆去了人间,连声招呼都来不及打。 洛荼斯: 这两件事摆在一起,从阿狄亚口中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奇怪的即视感。 而且都是几年前的事了,这种传播新鲜八卦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在我的祭典上?月神回忆片刻,恍然想起,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主神再怎么不靠谱,人间发生的重大时事总还是清楚的,就算刚从沉睡中醒来,第一反应也是回顾了解往期大事。 所以,对艾琉伊尔这个名字,众神都不陌生,遂认真讨论起来。 大地女神:之前被流放到洛荼斯的神庙了啊,真是个小可怜。 洛荼斯在神庙里捡的女孩子?太阳神觉得很神奇,算算时间,应该是刚苏醒就捡到了。 智慧之神第一反应是手持纪年历查阅生平:她生于十八年前,按人类的习惯,在前两天举行成年仪式。 哦 仪式结束,洛荼斯才过来的。 洛荼斯,你之前在人间,难道就是一直待在索兰王女附近? 就连死神也若有所思地冒出一句:养人类,好玩吗? 渡鸦应景地奏起摇篮曲不对这哪里应景! 面对这群突然话多起来的主神,洛荼斯幽幽道:你们不是对人类个体不感兴趣吗? 但我们对你养的人类很感兴趣。 阿狄亚摇晃食指,笑眯眯地说。 神灵的生活大多数时候也是很平淡的,除了听听人类集体的祈愿,在适当的时间给祭司传信,也就只有宴会才值得期待。 否则,大家又怎么会动不动就沉睡好几年? 新同伴养了个人类,这可着实是件新奇的事。 事实证明,神灵也难免八卦。 甚至都不用询问故事的主角神,这些主神自己在人间反馈的信息中找一找,就能大致拼凑出过去的轮廓。 最后,他们还是把关注点放在了王女的十八岁生日上,原因在于,智慧之神想起了之前在手下属神那里看到的凡人武器。 烈火女神表示这是来自洛荼斯的委托,涅尔德当时不以为意,现在看来,武器的归属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洛荼斯养人类,养得很尽心啊。 这是几位主神的共识。 阿狄亚随着死神渡鸦演奏的曲调轻轻哼唱,笑而不语,一副我知道某个秘密但我就不说的姿态。 洛荼斯无奈,嘴角却不自觉微微挑起。 眼前这一幕场景,让产生了一个有趣的联想。 其实在艾琉伊尔的成人礼中,有些环节在筹备过程中就被简化掉了,其中之一是王室后裔成人仪式的标配上演一出为这名王室成员设计编排的剧目。 这个环节,只适用于在成年之前就有杰出表现、美名远扬的王嗣。 剧情很简单,多半是描述神灵在得知王的子女们长大成人后,会怎样聚在一起闲谈,并且送出祝福,预言王室后裔未来波澜壮阔或美满幸福的一生。 这出剧目本来应该在阿赫特的剧院上演三日,以供民众观看,座无虚席。 但对艾琉伊尔来说,举办成人礼的小城并没有那样的条件,更何况这太高调,在规划成人礼时,这个流程是最早被划去的。 历代王室幻想的场景,在艾琉伊尔身上实现了。 当然,现实和戏剧套路中的情景很不一样,但好歹也是主神聚众讨论,千年以来哪位王得到过这种待遇? 当兴致勃勃的声音渐渐止息,智慧之神顿了顿,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他转向洛荼斯:难怪你会问出之前的问题这么看来,你打算继续留在人间? 洛荼斯坦然道:是的,至少未来几年都是。 涅尔德点了点头,并不意外。 主神之中有记性差的神,有随身带着一支渡鸦乐队的神,还有喜欢做死亡甜食料理的神。 既然如此,多出一个喜欢让本体留在人间养人类的河流女神,又有什么奇怪? 作为同族,作为同伴,涅尔德斟酌道: 关于那条线,我有一些猜测。 神灵无法观测限制自身的规则,通常也不会闲来无事试探深浅,一旦触碰到规则,即使没有什么危险,心悸头疼也不好受。 不过,涅尔德到底是智慧之神,人类族群将对事物道理的求知欲完美地反馈给了他。 涅尔德曾经对这种现象感到好奇,花了一些时间,询问有过类似经历的神灵,也算是有所了解。 在人间,不能动用神力对人进行致命的伤害,也不能拯救人类个体的生命。 与之相对,人类也无法攻击我们的本体和神性化身,否则会被神灵所掌管的权能反噬但也有例外,两百年前有一群人类将阿斯克勒当作普通医师,攻击了他,其中一个袭击者并未遭受反噬,而其他人都死了。 活下来的人类后来成为时任索兰王的近臣,还推动了一场人间法令的大改革。因此我猜测,这一机制是否生效与个体在人类族群中发挥的作用有关,哪怕他在袭击神灵时籍籍无名,未来的成就也决定了他不会轻易死去。 以上,是我所判断的、涉及生死的线。 洛荼斯听得认真。 她知道,涅尔德口中的阿斯克勒是医药之神,也是一位人神。 对过去为人的神灵而言,虽然不会像洛荼斯这样长久停留人间,时不时去逛逛也是常态。 至于其他方面,尽量别对人类原本的轨迹施加影响,抱有虔诚信仰的神庙祭司又另当别论,对于可以入梦交流的祭司,规则的约束总会很宽松。 洛荼斯温和地提出疑问:可是,正如你们刚才所讨论的那样,我与艾琉伊尔相处数年,要说对她原本轨迹的影响,早就造成了。 不能说影响不大,只能说非常深刻。 但在过去几年,也没见她照顾教养王女时触发限制啊。 阿狄亚听了半晌,绕着头发闲闲笑道:与虔诚者产生交集时,规则总是很宽容,说明你的王女持有相当虔诚的信仰,这不是很好吗? 洛荼斯不语,只轻轻摇头。 只有她与艾琉两人才知道,九年前初至卡迭拉神庙的那个夜晚,王女对神灵的信任程度堪称最低。 若洛荼斯没有出现,艾琉伊尔会成为索兰历史上第一个不信神的王裔。 然而就是在那一晚,洛荼斯毫无准备地意外入梦,由此产生了最初的交集。 更早之前,是艾琉伊尔的眼泪落在冰冷的大理石上,才让洛荼斯与石像分离。 人神从神庙苏醒的正常情况如何,洛荼斯不清楚,但她记得自己是怎么一步步挣脱神像束缚,整个过程中,艾琉伊尔的身影始终都在。 这一瞬,洛荼斯起了某种念头,她想拜访其他人神,了解他们刚苏醒时的状况。 究竟有哪里不同? 涅尔德举杯喝了口神国的酒酿,仿佛回忆起什么,严谨道:还有一种情况,人间对我们的约束和限制会降到最低,可以施展神力,也可以杀死凡人。 洛荼斯一怔,蹙眉问:还有这种情况? 涅尔德却不再言语,他低头看着杯子,好像忽然对酒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以至于思维停摆,对话中断。 洛荼斯顿了顿,涅尔德这是怎么了。 断电啦? 神蟒习以为常地伸出尾巴,卷起一块饼干,悍然塞进涅尔德嘴里,而后者不为所动。 竟然连索珈的甜点都没有让智慧之神作出反应。 强行送出饼干后,神蟒露出满意的笑容。 涅尔德在这里与我们聚宴时,他的两个化身公理之神与河流源头端坐冥想的智者,还在一刻不停地探究与思考。 阿狄亚摊手,接过话头:当某个化身思考到紧要关头,本体和另外的化身会停止一切活动,将所有意识集中在思索之上。 本体还好,只是沉寂不动,其他化身这会儿应该都死气沉沉地倒在地上了。 月神补充:他经常这样。 太阳神:看吧,连安弥拉都记得,可见涅尔德发作有多频繁。 死神的渡鸦应声奏响嘲笑的曲调,还有一只越众而出,跳了两步,啪叽一声直挺挺倒地,生动形象向洛荼斯展现出此时智慧化身们的窘况。 洛荼斯: 这渡鸦乐手还兼职演员? 不对,重点是那种可以在人间放开施展神力的情况,到底是什么? 你倒是说完再断电啊涅尔德! 阿狄亚瞧见新同伴眼底流露出的一丝郁闷,嘴角勾起戏耍人成功的满意笑容,刚要开口说话,却倏然一转眼眸,看向洛荼斯身后。 河流女神脸侧,银色碎发飘动,拂过翘起的眼睫末端,让她微闭了闭眼。 是风。 诸神之国的风是恒久的,每时每刻,都有微风裹挟着浅淡的花木香气,在岛上涌动不息。 但就在刚才,那些气流改变了方向,风力加强,朝着这边翻涌而来。 是战争啊。 清脆的音色伴着风自身后响起,语调平静。 洛荼斯回首,就见一个很小的孩童正被风托举着穿过湖面,来到坐满主神的亭子。 这孩童的个头实在太小了,说是孩子都有点勉强,因为他看起来只有一两岁,还处在婴孩的范畴。 浅金色的卷毛,苍青色双眸,头顶冠冕,脸颊和身体一样圆乎乎,绣着庄严纹饰的长袍披在身上,只显得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 簇拥着他的气流昭示了婴孩的身份。 风与天空之神,恩。 最开始的意外消散,洛荼斯丝毫不觉得奇怪,毕竟她已经见过了神蟒,众神之王是个婴幼儿这种情况也没什么稀奇 问题是神蟒是化身,眼前这位神王可是如假包换的本体。 神话故事里有写过神王是个还没腿高的小孩吗? 大地女神微笑着招呼:你这次来得很快啊,恩。 恩被气流送到唯一空着的那张椅子上,坐在那里还没桌面高,于是风又任劳任怨地托起神王,好让他rou短的双手安心放在桌子上。 天空之神庄重地冲洛荼斯点头:你好,伊禄河的女神,能看到你历经千年时光后凝聚成形,真是太好了。 然后他简短道:我偶尔会随机到这个模样,勿怪。 索珈为他的话做注解:恩他每次沉睡醒来,都会由一团无形的风变化为不同年龄段的面貌,并无规律,这次大概正好变成了孩童。别担心,外表是不会影响他说话行事的。 说着,大地女神用蟒尾卷起一块小饼干,愉快道:快来尝尝,我制作的新鲜口味。 天空之神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把饼干塞进嘴里,吃着饼干,脸颊像松鼠一样鼓动。 洛荼斯看着都有种牙疼的错觉。 话说这个年纪的孩子有牙吗? 洛荼斯轻轻晃头,将脑海中浮现出的甜酒味道挥去,眼睫微垂着思索。 不论是风还是天空,无疑都具有一部分多变与不定的特性,前者没有一刻停歇,后者的天象也是变幻万千。 至于为什么天空之神会存在这种神话中并未提及的奇特状况,洛荼斯暂时没心思琢磨。 她望着端坐在风团上的恩,维持耐心等恩吃完一块饼干,才谨慎地问:你刚才说,战争? 如果能放开神力的条件是战争,那未免太简单了。 索兰的西北边境战火连绵不断,要不是王女的威慑,萨努尔族应该还在时不时劫掠村镇,突袭城池。 尤其现在处于冬季,正是他们物资最紧缺也最难熬的时期。 不只是与萨努尔族积年累月的对抗,索兰契亚历史的每一页都有战火的影子,哪一个国度不是这样?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从来如此。 洛荼斯抿了抿唇,安静地等待神王说出未尽之语。 恩果然道:一般的战争自然无法让神灵参与,唯有真正的死斗,决定某个人类文明未来存亡的举国之战,才能允许神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