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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两个人恨不得互相撕起来吞了对方,贾母怒喝:“好了!这样吵起来了,也不怕丫头们笑话。” “往后宝玉就给我看着,你以后不必管了。” 贾政说:“他如今这样还不都是老太太你和王氏一块儿惯的,要我说趁早把他挪出后院,我亲自来管教。” “只怕还没叫你管教好呢,他就叫你打死了!” 贾母一锤定音:“他还是挪到我院子里头,往后不许你单独见他!” 她又看向了贾宝玉。 里头贾宝玉的情况真说不上好。 现在才到了春天,天气还没转暖,晚上依旧冷,睡觉的时候还得盖一层薄薄的棉被,贾宝玉背上和屁股上都是伤,便只能趴在床上睡。 若是不盖被子,没一会儿就冻得瑟瑟发抖,若是盖了,晚上行动的时候不经意的一下就蹭着被子上了,能疼得他嗷嗷乱叫。 他又和贾母住在一个院子里,他一叫,贾母就能听得见,贾母又觉轻,日子过得又相当精致,她一醒,丫头们又要去问宝玉屋里怎么样了,一边又要伺候贾母起来。 大半夜里万籁俱寂的时候,冷不丁嗷一声窜出来,能把人吓个半死。 接着就是丁零当啷的声音。 整个贾府的人,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个个都睡不好。 第二天起来,三春和林黛玉聚在一块儿吃完饭的时候,底下就有小丫头抱怨了。 “阖府里都为这事闹闹腾腾的,我今儿还要去前头值夜呢,倘若是一时犯了困,叫二奶奶抓着了,又要罚月钱。” “谁说不是呢,总归他们平日里没什么活做,才整日闹腾,我今儿看见宝玉院里一个小丫头扫地的时候困极了,打了个瞌睡,还没怎么样呢就被秋纹jiejie提着耳朵骂,原是她晚上没睡好,那会儿正补觉,小丫头在外面扫地,声音略响了些,扰着她了。” “宝玉院里的丫头们哪个在外头不是眼睛鼻子挂在天上的,合该有个人治治他们才好。” “嘘——”有个小丫头捂住了嘴,“我听说宝二爷是在学堂里和涣大爷拌嘴,叫先生看见了,又受了罚,先生说要家访,才去找了老爷,然后宝二爷就被打了。” “那怎么涣大爷没事儿人似的?亲戚家林老爷竟然没有罚他吗?” “那哪儿能啊?听说是宝二爷的错,涣大爷来的时候,宝二爷还跟他鞠躬道歉呢,只是涣大爷不理他。” 她们正说着话呢,林黛玉从里头走出来:“好好的聊这些做什么,回头让人听见了不好。你们不是困吗?今儿给你们放半天的假,去睡吧。” “知道了。” 林黛玉方又进去,探春因说:“你对你院子里的丫头们也忒好了一些,这些个嚼舌根的东西,要是在我屋里,早叫我打出去了。” 林黛玉说:“左右他们也说的都是实话,并没妨碍什么,殊不知,堵不如疏,只一味的叫他们不许说话,难道他们就都不说了不成?还不是到背地里说。” “以前让他们在背地里说些咱们不知道的浑话,还不如叫他们当着面八卦,要是他们会错了意思,咱们还能止止损。” 迎春说:“如今你是越来越豁达了。” 惜春笑说:“难道jiejie不是么?我前儿还听你在院子里头使人给你洗棋子呢!” 迎春:“这不是没事儿做吗?前些日子看见了一本棋谱,就想着研究研究。” 林黛玉说:“哥哥说因着他们是头一次在国子监上学,学里说往日里是十天休沐一次的,特意给他们放了两天,昨儿他已经去请了秦姨,说今儿要带咱们出府去玩儿。” 探春拍手:“这可好了!我早就闷坏了!” 惜春年纪还小些,正想着出去玩呢,自然也拍手叫好。 倒是迎春有些犹豫:“宝兄弟才刚病了,咱们就出去玩,是不是不太好?” 晴雯正给她们倒茶,听了这话就说:“二姑娘又想岔了不是?宝二爷病了,与咱们有什么相干?咱们是大夫能给他看病,还是说能给他止疼?” 她拿手贴了贴杯壁,试过温度,才把杯子递给了迎春:“况且昨儿晚上我替姑娘去看过,宝二爷那边院里乱的很,就这样了,他房里的丫头们还在拌嘴吵架,这个说今儿晚上该她值夜的,那个又说用的被子不好,就连他房里的大丫头也都在吵嘴呢。” “哦?为了什么吵嘴?” 晴雯想了想说:“我进去的时候,袭人正在拿帕子擦眼泪,见我去了,倒是拉着我好一顿诉苦,说什么白日里一时忙乱,指使了秋纹和麝月端茶倒水,到了晚上,她们俩就发了脾气,说她猪鼻子插大葱——装相,才来了宝玉房里就想着揽大权呢。” “这也倒是奇了怪了,袭人原就是老太太给的,比别人尊重些也是应该的,不过是倒两杯茶,怎么偏偏闹起来了。” 林涣才踩着门槛进来,就听见了这句话。 顿时失笑:“他那屋里的丫头都被惯的跟主子们似的,个个都掐尖要强,使劲儿往宝玉跟前凑,吵吵闹闹的,一点不稀奇,如今正是献殷勤的大好时候,可不得抓住机会吗。” 【心上人:日常庆幸晴雯幸好给迎春当了丫头,不然这会儿估计也是其中一员。】 【金金不计较:我觉得,晴雯没有去贾宝玉那里,影响还是蛮大的,不然现在跟麝月和秋纹对上的就是晴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