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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校以来,她头一次在结实的床上自由翻滚,不必担心伴奏的吱吱声,舒畅如同回到仙姬坡的茅窝。 当她拿起手机时,睡意更寡,她点开之前收藏的P开头的网站,想借着WiFi畅游一圈,哪知页面一直加载,没有张良计,无法抵达“黄宫”,这才想起谈韵之说过,只有在家的WiFi可以爬梯过墙。 徐方亭丢开手机,夹起一角棉被,借大拇指根部挤压豆豆,凭着脑袋里的零星碎片,拼凑出一场属于她自己的盛宴。 人还是那个人,姿势不再守旧,她跪在他脑袋两边,虚坐到他脸上。她低头,只能感觉到、但看不见他忙碌的嘴,只有鼻尖偶尔冒头,更多时候刷进黑云间。 她从未经历过吞噬异物,构建以那一点为重点的想象,比注入更能真切取悦自己。 她在假想中的上位征服他,想象助燃了她的自信,消弭两人间的精神差距,他哪怕还是实力出众的小东家,她也有平视他的资格。 酣想过后,徐方亭趴着闭眼缓了一会,直接缓进沉睡状态。 也许今日经历足够奇妙,她没能进入梦境,脑袋空白直到天亮。 次日一早,谈韵之如约送她到校,直接开到正门,和她吃了肠粉才离开。 学校不给进外卖,徐方亭从911顺了一只谈嘉秧遗留的乐高纸袋,纳进两盒肠粉,偷偷溜进校园。 宣洁为了肠粉不坨,起了个大早,和钱熙程一起,一左一右夹着徐方亭吃早餐。 班里寥寥几人,也各在边吃早饭边看书。 “以前我男朋友在,”宣洁往肠粉加了辣椒包,红着嘴巴,吸了一口气说,“从外面回来也会给我带肠粉。” 徐方亭将正确答案抄进完形填空里,笑道:“你不是应该跟他一起回来吗?” 宣洁回过味来,笑骂一声:“去你的,方亭,你不纯洁了。” 徐方亭填完最后一个单词,开始轻声读出来。 待她读过一遍,宣洁的早餐也差不多到头,教室后方人马稀稀拉拉就位,这位同桌便擦着嘴巴,笑嘻嘻道:“方亭,你们昨晚住哪里?” 徐方亭仍低着头:“金域。” 宣洁吃饱中气足,叫道:“我去,是我知道那个金域吗?有钱人!!” “他有钱,又不是我。”徐方亭纠正道,但好像纠正无效。 “我在舟岸长大,就去过一次金域,还是喝我堂哥的喜酒,倒贴钱的呢!” 宣洁口吻天真,并没有谈钱论势的尖酸或谄媚,跟小孩子羡慕其他小朋友能去游乐园似的。 徐方亭也给她感染,笑道:“等以后我们工作都挣钱了,回舟岸聚会,就去金域开房。” “行啊!学习突然有奔头了,”宣洁收拾打包盒,“熙程也一起来!” 钱熙程虽没直接参与,也一句话不落听进耳朵,当下点头,前所未有地郑重应过:“好。” 宣洁挤出座位,回手拎起肠粉打包盒,又朝钱熙程伸手:“我帮你一起丢吧。” “谢谢。”钱熙程迅速扎好塑料袋口递给她。 宣洁把垃圾丢出走廊尽头的公共垃圾桶,回来路过后排那一桌男生,这两人又在叽叽咕咕。 “住金域,被包养的吧。一双AJ穿一学期,也不像有那个钱的。” “就是,哎,”压低一度的声调更显嘲讽,“我看走路姿势挺那个,肯定给人——” 宣洁闭眼一脚踢在靠过道的桌脚,两个男生如惊弓之鸟,肩膀同时一跳。 “干他大爷的,差点绊倒我。”宣洁低头骂一句桌脚,像没留意到两只公鹌鹑的表情,咕咕哝哝回自己座位。 徐方亭偏头看她,哭笑不得道:“疼不疼啊?” 宣洁收了收长款卫衣下摆坐下,摸摸鼻子说:“我真想一脚踢他们嘴巴上。” 徐方亭给她轻抚后背,不小心滑进兜帽下面,不禁搓了搓,叹道:“这里好暖。” 宣洁展颜道:“是呀,以前我也老爱摸我男朋友这里。” 南方寒潮未至,今天天晴无风,徐方亭也穿带兜帽的卫衣,宣洁便也探到她这边,两个女生勾肩搭背取暖。钱熙程隔了一条过道,参与不便,分神看了她俩一眼,低头笑了。 * 临近放学,谈韵之开车捎上王一杭,来舟岸一中接人。 可惜有家长比他更心急,早已堵到校门口,导航路线拥堵成红色。 谈韵之不得不放王一杭下车进去找人,自己继续泡在车流与喇叭声中。 100米花了半个小时,谈韵之终于在路边抢到一个临时车位,车窗半开透气,放松双腿。 中途徐方亭问能不能捎她同桌一程,家在金域附近。 谈韵之说可以,但911前置行李箱空间有限,仅能塞一只行李箱,得分两次拉行李,要不叫上同学一块吃饭,回来再取第二次。 徐方亭那边表示没问题。 挂了语音通话,谈韵之右手又挂到方向盘上,想着下次还是开帕拉梅拉好一些。 副驾座车窗忽地给人敲了敲,谈韵之转头,以为人那么快,窗外出现的却是一张系红领巾的小脸。 “哥哥——”小男生戴着儿童手表,估摸才上一年级,童音尖细。 “什么事?” 今天出太阳,谈韵之戴着墨镜,比平日冷酷几分,脸部线条优美,衣品出众,跟动作片的男主角似的,惹得小男生一声惊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