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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和殿的主仆几个,正在折腾院中的一株桂花。那是一株花期较晚的桂花,十月才开。 姜柠难得穿了一件朱砂色的长裙,艳丽夺目,浑不自知,只站在树下,手持细长竹篙,仰头敲下一阵阵花雨。 浅绿几个婢女,合力牵着老大一匹绢布,接着那纷纷扬扬的桂花。 空气中满是桂花的浓郁香味。 祁景瞧着这景象,发觉姜柠当真是一个会过日子的人,总能用生活中这寻常的花花草草,充满闲情逸致地,做出一些惹人喜爱的小惊喜来。 眼角余光看到祁景来了,姜柠转头,弯唇一笑,笑容比那桂花还美,“皇上,您来啦。” 若她是装的,未免太能装了。祁景缓缓吐出心口郁气,扯出笑来,“又做桂花粥?” 姜柠摇头,“做桂花糕,可香可甜了。” 祁景便又笑了一下,他觉得,倒是姜柠的笑容更甜些。 吩咐浅绿几个将桂花处置好,姜柠迎上祁景,随他走入大殿,而后,给祁景上了一杯茶。 祁景接过那茶,见姜柠发间还落了几朵金黄的小花,又放下茶杯,低声道,“别动。” 姜柠只得不动,任他拿下她发中的花朵。拿完花朵,祁景才开始喝茶,轻轻吹了一口面上的茶叶,状似寻常地说起,“爱妃,你可会唱什么童谣?” 他的样子像在放松地喝茶,眼神却全在姜柠脸上,一眨不眨地审视着她。 姜柠全然是纳闷,不知道祁景为何忽然说到童谣。她疑惑地眨眨眼,回忆了片刻,“倒是会唱一两首,很久以前的了。皇上怎么忽然提起?” 祁景审视着她,心下快速地判断,若她真是散播那首童谣的人,听到“童谣”二字,不会没有丝毫反应。而她的表情纯真自然,没有毫厘做戏的样子。 祁景心口堵着的大石,终于落下了,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来。是了,他怎么能怀疑姜柠呢,这个对害她的人都会心软的、会不顾一切给他挡箭的小傻子。 一时心中柔软、情意涌动,祁景笑道,“昨日怀柔问朕,会不会唱童谣。你既然会,便唱给朕听罢。” 怀柔是小公主的名字。姜柠也未想这话的真假,只是不想唱曲,何况还是童谣,为难道,“这……臣妾忘光了,唱的不好。” 祁景见她有两分羞窘,逗她的心思更重,笑道,“无碍,朕喜欢听。” 姜柠没有办法,只得清清嗓子,低头瞧着地面,唱起那幼稚的童谣来。 她今日穿得艳丽,此时不仅是白皙的脖颈,小巧的耳垂,连眼角都羞红了,更显动人。樱花瓣一样的唇轻轻开合,吐出婉转的歌声,也十足诱人。 祁景拇指指腹擦过其余四指,直觉温热,不似前些时日那么凉了。于是他伸手,稍用了一点力去扯姜柠,将姜柠扯到了自己腿上。 姜柠坐在祁景腿上,一时挨近了他的胸膛,感受到浓烈的危险气息,整个人紧绷起来,“皇上……” 祁景只当她不通人事,何况还那么容易害羞,忽然如此亲密,紧张也是正常。何况她那一句低呼,含羞带怯,令人心旌神摇,只想逞凶,不想停止。 祁景拉她的那只手,改为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肩,另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凑近了些,暧昧低笑,“爱妃今日,着实动人。” 虽知必然会有这一天,但毕竟前世今生都未经历如此事情,姜柠还是既慌且羞。眼见他低头就要亲上来,她一急,抬手捂住了祁景的嘴,“皇……皇上,现在青天白日……” 祁景在她掌中轻笑,“那到了晚上是不是就可以?” 仿佛嫌姜柠还不够羞涩,他又补了一句,“今晚不要睡着了,侍寝可好?” 姜柠反感多过羞涩。祁景靠得那样近,她还慌张着。但再慌张,该说的还是得说,她道,“可皇上,臣妾……臣妾这几日……葵水……” 祁景一顿,表情收敛起来,抬起了头,拉开距离,终于不和姜柠调笑了。 他觉得有些郁闷。 姜柠心下忐忑,不知道以祁景可怕的为人,自己这一劫,暂时逃过了没有。 祁景见姜柠还是紧张,不想吓着她,缓开表情,推开她以免热火烧身,低笑道,“那过几日再令你侍寝,可不要让朕久等。” 离开了祁景伸手可及的范围,姜柠松了口气,低头羞道,“皇上——” 但她心里快速思量着。祁景若是单单提到童谣,兴许并无异常,但他又开始称她“爱妃”,这是同以往一样,做戏的表现。祁景做戏,往往和季氏有关。也便是说,现在,有了一首与季氏有关的童谣。兴许这是个报仇的机会。 祁景都要让她侍寝了,她万万是不能侍寝的。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呢? 姜柠定了定心神,眼神冷下来。 祁景最终离开了祥和殿。姜柠身子不方便,他若还留在祥和殿与她相对,苦的是自己。 祁景走后,姜柠唤来雪莹。 雪莹性子活泼,在宫中的时日也比浅绿久,认得的人也多些。 姜柠斟酌着道,“这几日你去内务府、御膳房的时候,路上留意些,看看最近宫中可有流传什么童谣。” 雪莹刚才是见了皇上让自家昭仪唱童谣的,只当姜柠想学些新童谣,便十分热情地答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