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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明白了。”楚王点头,只得将妨碍陆秉元的心思暂且放下。 “若是三弟能回来,中宫娘娘也能开怀,精神只怕也会好些吧。”楚王喟叹。 毕竟是耗尽力气,千盼万盼才生下来嫡子,就这么走丢了,当真是荒唐。 “小时候会走丢,只怕真应了钦天监说的,不好养大,须得多吹打几番,哪知这就吹到外头去了。他的宫室这么些年都置办着呢,皇后娘娘虽然糊涂了些,但一见着本宫,回回还知道吩咐这个。”她只是絮叨着,看不出有不满的神色。 母子二人话毕家常,楚王就出去了。他回身看了飞鸾殿那重檐宫宇,有琉璃宝光覆盖,檐下是遮阳的细篾卷帘,却承受不住雨打,宫女们唯有每日一换。 打小跟着他的小黄门,自然对楚王的心思最是了解不过,问道:“殿下,可要派人跟着陆副使,伺机下手?” 楚王自恃孝顺,自然不会忤逆母妃的话,他答道:“不必,将此事悄悄透露予大皇子的人,最好是能留下点证据。” 大皇子空有野心,内里却是个彻底的莽夫草包,不如就助他一把,彻底坏了父皇的好事。 “是。” 河东道天水坞这个常年被咸腥海风围绕的门派,如今已被血腥气吞没,最后一个人的鲜血喷溅在了地上,整个天水坞的人被屠杀殆尽。 惨叫的人声彻底平息了下来,公子手下的杀手如鬼魅无声立在四周院墙屋脊之上,封住了所有能逃跑的路。 此刻只剩下熊熊烈火焚烧的声音,和呼啦的海风助长着火势。 终于有人说话了,“人都在这了?”段青荇拂袖,将几根粘满了血的丝线丢进了火堆中。 藏在天水坞中的拂衣阁内应半跪应道:“回禀公子,天水坞已无活口,但门派外的人……识得不全。” 啧,看来又出了岔子。段青荇垂眼看他,眼神暗不见底:“我一个个问过去了,这里可没有你所说的,知道常萤山消息的人。” 只这一眼一句,就吓得内应胆寒,段青荇方才丝线如网,肆意杀人的血腥模样,任谁看了都不敢当即与他相对,即使这人长了一张温柔的脸。 他忙催动起脑子,急切道:“我记起来了!有个哑巴,有个不知打哪来的哑巴,我爹说他可以解开歌谣的秘密,就是他不见了!” 为什么要跑呢,耽误得他要晚点才能去找林静含,段青荇皱紧眉头,脸上全是不耐烦,显得有几分扭曲。 段青荇不耐问道:“你可记得他的模样?” “记得记得,他左眼下有一道刀疤裂到下巴,右脚跛了,剃了个光头,这些决计遮掩不了!” “倒是详细。”段青荇示意,周围的黑衣杀手领命消失,天水坞附近的船只都被毁掉了,那人只可能往内陆逃窜。 指派完事情,段青荇又道:“没摸清状况就敢让我过来,借拂衣阁的手替你自己报仇,韦丛杰,你的胆子够大。” 这话吓得韦丛杰肝胆俱裂,他是天水坞帮主韦致丰的私生子,从小被欺压糟践着长大,仇恨着整个天水坞,才会被拂衣阁策反。 今次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让拂衣阁替他报了这么多年的仇怨,如今上头的兄弟父亲具亡,他未尝不能重建天水坞。 结果当下就被段青荇拆穿了心思。 “公子……公子……”韦丛杰膝行向前,“我愿重建天水坞,唯公子马首是瞻!” 段青荇微微叹了口气:“只怕你,还够不上,不堪大用。”没有他得父兄,一个没本事的私生子,江湖上没有人认,就什么事都办不成。 说罢段青荇就转身踱步离开了,手腕脚腕连同脖子仿佛被人用丝线提着,自动开始扭曲变形,韦丛杰痛得整张脸肿胀变形,天水坞最后的一声惨叫在夜空中扯裂。 即使杀了这么多人,段青荇心中的戾气仍消散不去,只是不显露在脸上罢了。 本来他是连去苏州的空闲都没有的,但是手下跟他回禀时说阁主出了佛殿寻林静含去了,他才匆忙去确认她的安全。 回去质问了那老不死的,老不死的也只是说去看一眼儿媳妇而已,即使这样,他仍不能放心。 “看来要晚些去泽川山庄见你了。”段青荇望着灿烂的天星,在旷静的海边仿若伸手就能摘到,他入梦般抬起了手,一遍又一遍地想着在远方的清皎女子。 等他足够强,就不用再忍受什么多的分别了,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在一处。 盛夏的苏州,白日里的人总是恹恹,织云楼的热闹时辰还没到,姑娘们难得的在房中歇着,并没有多少人走动。 林静含帮着明修况奔走了大半月,总算是收集齐了足够的证据,让明修况递了折子上去。之后的事就与她无关了。 去泽川山庄贺寿的行程左右就这两日了,她便打算多陪着楚雪泽。 她惯常有中午小憩的习惯,只是如今地点从竹阙馆的院子,移到了楚雪泽的卧房之中。 阳光被拒之窗外,屋内的两人分享着一方昏暗,一方冰鉴缓缓输送着凉意,盛夏让衣衫单薄,林静含连被子也不盖,在床上假寐。 楚雪泽知道她这半月来的辛劳,如今得空便赶来找他,让楚雪泽觉得自己在林静含心中确实有了些许分量,他自然觉得开心满足。 在陪着她吃完了饭后,他也不睡,而是照着楼中的姑娘伺候客人一样,轻轻地给她捏腿,还不时低声询问力道。再喂她一口冰荔枝,简直是神仙般的享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