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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洒在手上,她丝毫不觉。 巧儿拿了帕子要擦,李衡辞自然接过,拉起关明溪的手轻轻擦拭着。 关明溪猛地回神,收了收手,却没挣脱开来。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盯着李衡辞,脸色微红。 李衡辞将一根根手指擦干净后,才放了回去。 关明溪攥了攥手,再抬眼已是神色如常。 “皇城司的察子不出三日便会查到,二娘安心。” “查到又如何?” “二娘想如何?” “要她偿命。” 关明溪眼中满是坚定,而后又道:“大理寺既然已经判定,没有跑了的道理。” 本来关侯爷下月便能自由出府,因着关子茹不知所踪,官家派了身边的大监又去传话,要关侯爷谨身节用。 官家敲山震虎,京中自从进了金人,他便夜夜难安。唐侍郎与金人勾结一事败露后,皇城司那些察子又提起路引,这朝中表面风平浪静,内里不知有多少人躲藏在暗处。 李衡辞近日也心力憔悴,官家说再给他三月。 康王最近狐尾巴收得紧,派出去的人都说没有半分异动。 关明溪觑了他一眼:“罢了,是我多嘴。” “关子茹记恨于二娘,我今日便是来嘱咐要你多加小心。” 关明溪应了,两人再无话,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桌上佳肴。 最后一道菜是吴承远亲自端来的,一盅牛骨汤。 他连个眼神也没给李衡辞,拿了一只小碗给关明溪舀上满满一碗:“这天儿冷得很,吃完便回家去,叫阿贵驾马车。” 关明溪笑眯眯道:“知道了爹爹。” “就你嘴贫,不是去了徐家?又怎么来了这,也不早些来。” 吴承远说着看了一眼李衡辞,将托盘拿在手里,像是才看见他一样:“王爷也在。” 李衡辞低低应下,手掌合拢放于唇边,有些手足无措。 关明溪瞧了两人脸色,便道:“让阿贵候着,我稍后便回了。” 她这样一说,李衡辞便唤了逸风护送关明溪,自己骑了马离去。 第47章 该不会是有了 到了十一月中旬,京中各家各户已经预备买年货,潘四娘也开始忙忙碌碌起来。 自那日在瑞和楼和李衡辞道别后,关明溪再没见过他,容纯公主也因着年底时常入宫,也没了功夫再缠着关明溪。 倒是翰林院年底不大忙碌,张舟远在被李衡辞“折磨”一月后偷摸着溜了出来。 之前做的芋泥奶茶受夫人、姑娘们喜爱,关明溪又在徐家茶坊中琢磨了一道红豆奶。 她午后去的,刚把提前一晚泡发好的红豆捞了出来,巧儿就说张状元来吃茶,问了一句二娘在不在。 关明溪将红豆放在锅中,加了两碗水,一块糖、半勺蜂蜜。 细心盖了盖子才道:“找我做什么?” “说是找娘子切磋丹青。” 巧儿有些摸不着头脑,上次知晓*关明溪会一手好字已经惊讶了好几日,难不成娘子当真会丹青? “回他,就说我不拿笔了。”巧儿转身,她又道,“罢了,我去见见。” 熬这糖红豆需小火,约要一个时辰,将糖水完全浸在红豆中,所以关明溪便交给了茶坊的茶博士看火。 张舟远冬日里头还拿了把折扇,桌边摆着一壶茉香奶绿。 关明溪推门进去,见他望着窗沿便问道:“状元郎在作诗?” “窗边有燕子做了窝。” 张舟远伸手指了一指,关明溪顺眼望去,果然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还真是好兴致。”关明溪也没有打趣,随口说着一句。 张舟远这一月被李衡辞揪着,不是在翰林院里,便呆在善王府中,直到夜深了才许回。 先前张大人说的提亲,也不了了之,张夫人没劝张舟远,张大人只说要同善王相争,恐怕难上加难。 张舟远有些风骨,只说男未婚女未嫁,关明溪和善王的婚约不作数,他也没有做出僭越之事,又为何不能与关明溪相交。 一月不见,张舟远眼底有些乌青,好在远观倒是看不真切。 关明溪又道:“特意来寻我画丹青?我可不会。” “二娘切莫妄自菲薄,我早有耳闻,你弹琴作画无一不精。” “不了,我今日忙,还是改日。” “那改日又是多久?”明明是敷衍之词,张舟远还当了真,关明溪一口气险些没提起来。 “下月吧。” 张舟远衣衫单薄,瞧着就是位手不提肩不能抗的书生,这会儿一字一句倒坚定。 他又不知从哪里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递给关明溪道:“这是我和同僚去铺子中闲逛时见着的,觉得好看便买了下来。” 关明溪掀开一看,一把杏色团扇,好看倒是好看,就是这大冬日的她也不是在茶坊吟诗作对的读书人,却是用不着。 张舟远也看见了她眼中的愕然,摸了摸后脑勺:“等来年夏日里再用,这会儿拿着把玩便好。” 他就是觉得这颜色和关明溪很配,一时冲动买了,想来想去还是得送出去。 关明溪还不曾随意收人东西,这时便要推辞,张舟远便推了盒子:“二娘收下吧,若不然放在家中,我娘见了也会拿来给你。” 关明溪心底觉得奇怪,当初李衡辞借了容纯公主的由头,送来珍贵的宝贝,回绝几句后,容纯塞她怀中,也就收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