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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ght or flight 原本是上帝掷骰子的游戏,最后钟意做了手脚。 在第一志愿是否接受调剂的方格里,钟意取消了黑色对勾。 钟意,谢谢你当时喜欢我。 岑会说这句话时看着新人的方向,好像只是漫不经心随口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钟意没想过有生之年会听见岑会这么说,她看着边上的岑会,这才意识到,从第一次见面到今天,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不用谢我,只是个无心善举。 那么,女菩萨,你现在还愿意做这件小小的善事吗? 直至此刻,岑会终于转过来面对钟意,他的声音像心脏起伏的节奏般微微颤抖,可眼神平静坚定。 周围喧哗嘈杂,只有这里沉默被无限延展,岑会听见钟意小声叹了一口气,似乎是觉得自己实在是不怎么争气。 我一直在做这件事。 在喝酒这件事上,岑会没见过比钟意还人菜瘾大的。一听啤酒半醉,二听啤酒极限,要是喝了三听,她就能变身齐天大圣原地大闹天宫了。 晚上聚餐时一个没看住,她红的啤的白的都喝了一点,岑会抱她回房间时,她吵闹着不肯睡,非要拉着岑会絮絮叨叨。 酒醉后的人反应各不相同,钟意属于酒品欠佳那一挂的,或许是清醒时的钟意太过克制压抑,所以喝醉了以后的她更显得百无禁忌。 岑会清楚她的习性,无可奈何之下制住她两只手,把人按在沙发上想让她老实会儿。钟意挣扎无果,干脆和岑会唠上了。 我今天好高兴啊,真的,我特别高兴。我的好朋友结婚了,还是和一个挺不错的人,真好。我太高兴了。 岑会不太乐意听钟意夸别的男人,故意问她:是么?那你觉得,我和罗奕哪个更好? 你?钟意皱着眉问,你谁啊? 我?岑会指着自己,我是你男朋友。 我没有男朋友。钟意认真地纠正他,不过我有个前男友,叫岑会。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谁还没有前男友呢? 岑会被她翻脸不认人的态度气笑了,接着和逗小孩一样循循善诱:哦,真厉害,前男友啊,你这个前男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问完岑会就有点后悔了。 平时我在她眼里已经是个待罪之身了,现在她还喝了酒,我指望她能说我什么好话呢? 我的前男友钟意垂着头思考了一会,然后突然抬起头,把岑会吓了一跳。 我的前男友怎么说呢他有时理想化,但很有正义感;会莽撞犯错,但很勇敢;有时没心没肺得让人生气,但总是很坦诚。 岑会没想到能从钟意嘴里听到自己这么多好话,更有些诧异的是钟意居然对自己有这么高的评价。他嘴角不受控地扬起来,问她:他有这么好吗? 不,他一点也不好。钟意有点生气了,你哪儿听到我在夸他的?他这人毛病可多了! 明明你刚才一直在夸我啊! 既然他这么讨厌,你这样的好姑娘当初怎么那么想不开,和他在一块儿的? 你凭什么说他讨厌?!他可好了! 岑会怔住,听钟意声音小了下去,嗫嚅着说:好到我有时候不敢相信。 他心中又酸又甜,像吃了一大包缤纷果味糖。 你比他好一千倍。遇见你,是他运气好。 可我一点也不漂亮。 胡说,你最漂亮。 可我性格很无聊。 他觉得你很有趣。 我有时会无缘无故地生他的气。 那是他做得不对。 要是这样钟意歪头问,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问出这句话的钟意现在处在他们分手后又重逢前的认知里,她问岑会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或许他在害怕。 害怕什么? 谁知道呢,他是个胆小鬼,害怕很多事。 那他还会来找我吗?钟意这时已经有些累了,昏昏沉沉地问出这句话。 会的,因为他最害怕失去你。 任何事都有熟能生巧一说,离职这种事,做了第三次的钟意已经得心应手了。 因为这件事,钟意还和岑会吵了复合来的第一场架。 岑会工作室在北京,不可能在这里常驻。他问钟意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回北京时,他们正在看完电影回家的路上。 钟意听完之后没什么异样,只是一直都没说话,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岑会早已不像几年前那么缺根筋了,在钟意打算关门进屋时,一个闪身进了门,连带着把钟意拽了进来。 我和你说完回北京的事以后,你情绪一直不对。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见钟意还是不说,岑会干脆拉着钟意到沙发旁,把人抱在腿上面对面坐着,双手环住钟意防止她逃脱。 钟意,我打死都不会不声不响分手第二次了。你和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句话像是有神奇魔力,按下了钟意身上某个情绪按钮。钟意不再默不作声,一拳打在了岑会胸口。 岑会,你就是个王八蛋!不声不响地重新出现,说复合就复合,现在还要我和你一起回北京。凭什么我就要为你的规划让步呢?凭什么我要按你说的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