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没有邮戳的信在线阅读 - 第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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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钟意离开那几个月里,赵安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悄无声息地换了号码,离开了北京。

    等到她再回来的时候,钟意身边没有了男朋友,也没有了朋友。没有了他们,漂浮在北京的钟意也就失去了被定位的相对坐标,成了真真正正的游离体。

    再过了一阵,钟意也寻根溯源,回到了这座生养她的小城。

    北京对于钟意从来不是个福地。

    但也许和北京无关,只是因为钟意本来就是孤独的,并且以后也会一直孤独下去。

    回来后,钟意每周都会回父母那儿一次。说实话,每次气氛都不太好,钟父因为钟意擅自回来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他看钟意做什么都像胡闹,飘来飘去没个定性。毕业没几年,工作倒是换了两三次,眼瞅着要过了25岁,连个稳定的交往对象也没有,可以说是一事无成。

    钟志军是中国式家长的典型,他比谁都爱自己的子女,恨不得安排好钟意的后半生,不管她乐不乐意。吃饭的时候,他又开始旧事重提。

    你这次回来,真不走了,就留在这儿。

    钟意扒拉着饭,预感到了一阵风暴:嗯,不走了。

    那要是这样,下周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安排你和我同事孩子见个面,你们坐一起聊聊。

    爸,我说了,不用cao心我了,您该吃吃,该喝喝,怎么乐呵怎么来。别老把精力全都放在我身上行吗?

    我怎么能不cao心你?!说到这,钟志军又来了气,你要是现在还在北京,到了30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着急。就咱们这种小地方,姑娘一过了25,结婚就越来越难。你还真想当一辈子老姑娘么?!

    钟意脾气随她爸,这时候语调也上来了:难不成我就非得结婚,我不结不就行了吗?

    眼看就要吵起来,钟mama一句定乾坤:吃饭!

    父女两立马噤了声。

    饭后钟父被打发去了刷碗,钟意被mama拉进了屋子里说话。

    你也知道你爸,他就是为你着急,怕你没个着落。

    可是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为什么女孩子到了一定年龄就必须要结婚呢?

    这和女不女孩子没有关系。因为你是我们的孩子,所以我们希望你能结婚。

    那我要是不结,就这么过一辈子呢?

    mama定定地看了一会儿钟意:如果你实在不想,我们当然不能勉强你。可钟意,她轻轻叹了口气,等到我们不在的时候,你怎么办呢?

    她摩挲着钟意的手,抚摸着钟意掌心的纹路,然后合拢手掌,像是抱住了钟意。

    那个时候,你一个人,谁来照顾你呢?

    钟意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敢看mama的眼睛。她思考了很久,问mama:妈,你结婚了,也有了孩子,你觉得过得开心吗?

    钟意一直不觉得钟母是开心的。她因为相亲和钟父认识,继而结婚。在钟意记忆里,父母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吵架。钟母不满意钟爸爸,连带着嫌弃钟意身上遗传自钟父的劣根性。她总是生气,精力被婆媳关系,丈夫,子女瓦解。两个人吵闹了半辈子,直到都过了半百的年纪,他们才终于找到了和平相处的生活逻辑,钟父也终于被钟母改造成了自己满意的样子。

    但这个时候,两个人早已年华不再,生命里的旺季也悄然而逝。

    钟意是这一切的见证者,她觉得没有勇气,也没遇见能让她冒险这么去做的人。

    或许也有过,但最终还是差点运气。

    钟母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大家都是这样的。但她随后又补充,但我不后悔。钟意,你是mama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钟意鼻子有点酸,她犹不死心,接着问:那你喜欢爸爸吗?

    到了我这个岁数,早就不会把情啊,爱啊挂在嘴边了。人不能只靠这些活着。就像你觉得不结婚也没什么一样,它们也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末了,钟母又说:别把它们想的那么重要神圣。

    是这样吗?

    钟意隐约不同意钟母的想法,但她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躺下来枕在钟母腿上,不再言语。

    步行回家的路上,钟意特意绕远,去看看高中的母校。作为本市数一数二的高中,周边街道衍生出无数的附加产业:卖小吃的摊贩,零售文具的小超市以及中西式都有的快餐店。现在是学生都在上晚自习的时间段,街上很冷清,只有几个小超市还开着。

    上学的时候,钟意很喜欢去其中一家很老旧的小超市。说是超市,其实就是家杂货铺,里面有零食文具,还有百洁日化,简直包罗万象。钟意喜欢它的理由也蛮特别,因为只有它这里一直在卖钟意从小时候就很喜欢的百利包的苹果醋。

    周围的东西变了又变,但无论钟意什么时候来,这里永远都有百利包的苹果醋卖。

    店里货架好像换了新的,摆放的方式也变了。店主换成了个年轻人,坐在角落里摆弄手机刷小视频,声音外放,时不时传出夸张的笑声。钟意在货架里穿梭,终于在深处找到了百利包的苹果醋。不过时间好像有点久了,包装上有一层尘土,庆幸的是还在保质期里。

    她拿了两包去柜台结账的路上,看见了立在那里,对现在这种情况也感到讶异的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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