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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让脚下微顿, 又急忙跟上来,可他脚下的步伐却已乱了。 云羡放慢了脚步,道:“怎么, 欢喜疯了?连路都不会走了?” 她浅浅一笑,道:“沉住气啊,少年。这才哪到哪呢。” “不是……”沈让急急跟上来, 连与她保持一丈的距离都忘了。 云羡停下步子,回身看向他,见他眉头紧皱着,心头不觉涌起一丝不安,道:“怎么了?” 沈让神情凝肃,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紧张,他抿了抿唇,道:“他怎会突然给你这个?该不会,是你真的使了美人计吧?” “哈?”云羡有些哭笑不得,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沈让道:“这些日zigong中本就传言你与容洵……感情甚笃……我原是不信的,可他却肯把先帝的宝贝给你,这不是逼着人往坏处上想吗?” 云羡笑笑,道:“宫里传言倒也并非全是虚言,不过还是夸大其实了。” “这么说,你真的……” 沈让不自觉的握住了她的双臂,道:“以后不许了,知道吗?” 云羡忙推开他的手,无奈道:“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这些日子我与容洵走得近了些,发现他并不像世人所说的那般不可理喻,他性子的确冷厉,可若你待他三分好,他也总会回给你五分的。” 沈让眸光有些晦暗,他明明听到了他想听的,可不知为何,心底却是空落落的,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闷得他呼不上气来。 半晌,他不安的望向她,道:“你……” “干什么吞吞吐吐的,不像你啊。”云羡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连握着刀的手指也有些微微发颤,他鼓起勇气,猛地抬头看向她,唇齿干涸,道:“你是不是对他动心了?” “谁?”云羡一愣,道:“容洵?” 沈让艰难的点了点头,道:“云羡,你别怕,正视问题咱们就还有办法。”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像是抓学生早恋似的。”云羡白了他一眼,道:“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所以,是还是不是?”沈让突然认真起来。 云羡倒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对容洵,似乎总是格外的有耐心一点,她一直以为,这种耐心来自于他的绝对强权和她对他颜值的偏好,如今听沈让提起,一时间,她竟有些踟蹰起来。 从最初的惊鸿一瞥,到后来的肌肤之亲,再到一起喝酒、一起被迫承受谣言的情分,若说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只怕也太假了。 可若说动心……她不知道,这一切是否已经达到了动心的程度。 她犹自估量着,沈让却已懂得了几分。 他眼中的光一寸寸的暗下去,到后来,甚至有些颓败之感。 “大概不是的。”云羡思考着,很诚实的答道,“我虽未谈过恋爱,却也从书上看到过。不过有没有动心本身也不重要,等拿到了盒子,我们就穿回去,这才是头等大事。你放心,我是个理智的人,控制得住自己。” 沈让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眼里浮动着微弱的光亮,附和道:“穿回去,我们一定能穿回去。” 云羡打量着他,只觉今日反常得很,也不知是不是近日事情太多,他有些累了。毕竟容洵去皇陵祭拜,首先要劳动的便是皇城司,而沈让作为皇城司指挥使,自然的当仁不让的了。 她心里盘算着,只推说自己有事,便早早打发了他回去休息了。 左右过些日子便可出京城的,到时见面就容易多了。 不远处的高台之上,冷风吹的容洵的大氅“噼啪”作响,他微蹙着眉,下颌干净利落,只一双眸子冷得发寒,静静的望着甬道的方向,显得高压诡谲、锐利洞隐。 很快,他收回了目光,一声不吭便转身走了下去。 福瑞跟在他身后,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身边北风呼啸,可容洵周身的气场倒比这冬日里更冷些,便是严冬,只怕也没这么冷寂沉重。 半晌,他停下了脚步,望着前方,头也不回道:“去告诉沈让,若是他的爪子不想要了,朕不介意帮他卸下来!” “是!”福瑞忙应了,他见容洵不作声,急忙补充道:“奴才这就去办。” 福瑞向后退了几步,方才快步朝着宫外走去。 这也就是沈大人,与陛下有着十几年的情分在,若是别人,只怕此时已血溅当场了。 福瑞摇摇头,若不是今日他陪着容洵到处走走,只怕再难发现一贯精明的沈大人竟有这样蠢的心思…… 哎,色字头上一把刀呐! *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的早,云羡一行人出发至皇陵这日,天上下了漫天的飞雪,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地上,像是天地在编织一场绮丽的梦。 只是容洵似乎并不喜欢下雪,一路上,他的脸色都深沉得像是要去上坟……当然,他原本也是要去上坟的。 云羡跪在车窗前,双手扒着车窗,用眼睛的余光看着他,只见他正闭着眼睛,像是在养神,可眉头分明是蹙着的,只怕有一脑袋的愁思,精神是再难养的了。 她实在不知这些日子他是怎么了,明明前些天还好好的,突然就…… 也许男人一个月也有那么七八天不开心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