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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会永远陪着你……生或者死……” 往事历历在目,恍惚间眼前腾起一层雾霭,模糊了双目,苏夜像是飞蛾扑火般,将身体往前挺,任由剑刃贯穿胸腔,牢牢抱紧白若一。 凉…… 是冰凉的! 像是从冰川的寒潭中捞出来的一般,白若一浑身没有半点活人该有的温度,他没有推开苏夜,像是要通过喷洒而出的guntang鲜血来汲暖,苏夜炙热guntang的身躯像是烈焰,怦地点着,恨不得将他们二人一同燃了。 那温暖恍惚换回了白若一一点点神识,他感到掌心一片灼人的粘腻温度,整个人木在当场。 “……苏……苏夜?” 他嗓子是哑的,是懵的,是茫然的,他是白若一,不是辰巳。 整个人被拥地死紧,两颗心脏挨在一块儿,共频着跳动,不分彼此。 恍惚间回神也只是一刻,很快,占据白若一半个身躯的神性开始挣扎,开始夺取主动权,白若一挣扎着,抗拒着,身体像是被撕裂般疼痛。 不由自主,想再握紧那把利刃,狠狠地捅进苏夜的心脏。 “不!!” 白若一喉咙溢出痛苦的,分裂的,嘶哑的抗拒。 愈靠近苏夜,他愈想杀了他,愈想毁灭他! 他只能趁着理智尚存,猛地一把推开苏夜。 苏夜早已偏体鳞伤,无论是身还是心,剑柄还在白若一手上,这一推,便从他残破的身躯中抽了出来。 哐铛一声,弃在地上。 他颓然倒在地上,双眸阖上前,他眼前模糊一片,红白相间,许是用了最后一丝气力,从齿间迸出一句:“……师尊。” 这是他这辈子,上辈子,能说出的最温柔的两个字。 没有意识了…… · 竹影幢幢,泉澈叮咚。 透着窗,再远眺,却是簌簌霜雪落了满世界。 一个世界来自盛夏,另一个来自严冬,一个来自前世他们相处的竹林木屋,另一个却来自昆仑之巅的神殿。 完全不该同时存在的两个世界,就这么落入苏夜眼底。 他醒来的时候,恍然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下了地狱,甚至庆幸白若一在手刃他的时候,他不是清醒的,看不见或许就没那么痛了。 当那抹白影出现在半阖的门廊前时,苏夜震颤了一下,酸涩溢满心头,但很快,便觉得恨意陡生,怨念源源不断自心脏涌出,遍布四肢百骸,连手掌都是忍不住攥牢,指甲嵌入血rou。 好像只有亲手毁了白若一,才能消解那亘古的恨意。 杀了他吗? 不是的,他想毁了他! 将他困起来,囚起来,绑起来,折磨他,凌·辱他,强迫他…… 他知道自己是苏夜,也是昆仑魔君,两辈子的记忆都在,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恨意,他知道那是五阴炽盛留下的毒素,他明白得很,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当然,他此刻没办法对白若一实现心中所想,因为现如今被囚困的人是他自己…… 白若一走到他面前的时候,苏夜的眼睛便毒着他,狠狠盯着,一瞬不避。 眼前的男人早就换掉了那一身染了血污的衣裳,清白又圣洁,此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干干净净地站在他面前,轻掀羽睫,冰冷覆霜的眸子就这么像是不带半分情感地看着苏夜。 ……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反映让苏夜怒极了!恼极了!五阴更炽!更盛! 他可以爱他,可以恨他,可以被他气疯,可以目眦尽裂地想杀他,就是不能……不能当他是个无关紧要的…… 苏夜气得眼眶通红,气得快哭了,心口剧烈起伏着,牵扯到的腹腔胸腔又在痛,他低头一看,原本破损的血衣被换下,赤·裸的上身别扭地缠着乱七八糟的绷带,已经洇出血。 他愣住了,又赧又恼,不知说什么,双唇开合了几次。 最后吐出一句不无恶意的话,“你包扎的技术还是那么差劲!”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白若一哪次受伤的时候处理好过自己的伤口?每次都是糊弄糊弄就过去了,若不是修为强悍,白若一活不到现在。 虽然……虽然苏夜身上伤口的处理已经看得出很用心了…… 苏夜不想承认,他每次想要去想起白若一待他好的画面,总会被心中一团火烧火燎的疼痛强行拽回,然后又灌入那些令人恨意纵生的画面。 一次次鞭笞他,惩罚他,关押他,不听辩解,不问是非,甚至毫不留情地多次将剑捅进他的身体,杀了他……两次! 没有算上这一次。 他都记起来了,上辈子,霁尘追着他,不死不休地砍他、刺他,想将他万剑穿心,想将他剁成一滩烂泥,想让他死无全尸! 而白若一呢? 一声声的“师尊”,一遍遍的呼唤,他就是隔着那木门,不愿意救他,也不愿意见他最后一面。 白若一不愧是神祇!他是那么冷漠,他没有情,也没有心! 尽管伤势严重到卧床不起,难以动弹,但苏夜那鹰隼般炽恨的目光灼灼地落在白若一身上,不曾偏移。 而白若一呢,他满脸漠然,瞳中映的是苏夜,却又像是什么都没在看,或许是觉得屋外虚幻的景致都比苏夜有趣。 “为什么不杀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