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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落在苏夜的脸上,卷曲的长睫在眼睑下投下斑驳的痕迹。 落在他身上的光,也同样毫不吝啬地落在“魔君”的尸身上,魔君尸身就像一块坚冰,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储藏着,暴露在炽热的阳光下,迟早要消亡的。 苏夜掀起眼眸,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尸身,他同他们一样,恨透了那具尸体。 明明被囚禁捆绑的是他,他却倏然兴奋了起来。 他曾经无数次劝白若一毁了那具躯体,只要毁了,白若一就不需要继续用灵脉枯竭为代价,守着无用的尸身了。 苏夜曾经以为白若一是舍不得,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 这一刻,他才明白,那具尸体与他神识相连,白若一的固执从来都是在护着他的。 只要尸身毁了,白若一的灵脉就不会继续枯竭了。 “……我有罪可陈。”苏夜的脸很木,看不出什么悲喜,像是释然了。 逃了两百多年了,终于逃不掉了。 “今生之罪,曾诛灭十余人,前世之过,曾自封魔君,占据昆仑八十一城,仙魔大战时……杀了……” 杀了多少人? 几十还是几百? 不!他脑海中尸山血海,血流漂杵的画面铺展地一眼望不到边。 不止…… 他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说不清确切的数字,只用尽力气吐出最后一个字:“人……。” 明明是青天白日,明明阳光还有温度,可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却像是滑腻阴寒的毒蛇,一寸寸在他皮表攀爬,一点点释放毒液,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 皮肤上还留有烈火灼烧的痕迹,可苏夜却觉得心里头空荡荡的,又被塞了一块巨大的寒冰,让他浑身都冻地发颤。 他终究还是不愿意面对那些人的目光,垂下眸子。 云老祖对他的陈罪并不满意,隔着千重岁月一般,他终究眼眶湿润,细数着死去的同门师兄弟和昔日挚友。 “就这些?” “…………”苏夜只能沉默,他只记得这么多,他自以为记忆恢复完全了,可他搜索枯肠,终究只记得这些。 云老祖恼了,怒了,几乎失态地跺脚,“我云缈山三千弟子!八十一城的十几万民众!还有莫仙主!他被你折磨致死,他曾经待你不薄啊!” 他气得伸出指尖,颤抖着怼着苏夜,“……你这个畜生,砍去他的手脚,还将他做成人彘,最后……最后还吊在冰崖上,任由鹰隼啃噬他的血rou,足足七日,他才毙命,死的时候只剩一副骨架了……” 说到最后,老泪纵横。 苏夜听他这么说,被惊地面无人色,他狠命地回忆,也记不起来。 他是知道那个常给自己相亲的莫仙主长什么样子的,最后的回忆,是这人被擒住了,白若一替那人求情,于是,他只吩咐将其关起。 并不知道后来的事情。 可没有人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那些人听着描述,投向苏夜的目光变得更加阴寒。 不!阴寒的不是他们,是眼前这个披着人皮的邪恶魔君。 诘问和嘲讽,夹杂着困惑和难以置信,一浪浪袭来,满耳朵嗡嗡。 “承认一桩罪,又不全承认,玩的什么把戏?” “喂,你不是要陈罪吗?这是认罪的态度吗?” “……”苏夜哑然,他不晓得该怎么回复这些话。 他真的……不知道啊…… 陷入深沼的记忆中。 他占据八十一城后,那些仙门打不过他,又不敢触他逆鳞,将白若一灌了秘药,塞进八抬大轿,端去神殿后,发现魔君安分了很多,于是常常有人一箱箱朝着神殿送礼。 来得最频的便是莫仙主,他每次都抱着必死决心前来,次次都碰不到魔君,放下礼单就逃命似地离开。 他也不想来,可那些仙门的同僚说:“我看最合适的人还是莫仙主,那魔头入魔前,最常光顾的可不就是莫仙主那儿嘛!我记得……莫仙主还给那魔头介绍过对象吧?定然是关系不错的。” “…………” 于是,他便被推了上来,没有拒绝的可能。 那一次,他同往常一样,准备放下礼单就走,却被妖隶拽住,说管事大人不在,小妖做不了主,让他亲自将礼单呈给魔君。 他拒绝不了,侥幸终究到了头。 绕过廊庑,那小妖就忽然消失了,莫仙主冷汗涔涔,昆仑的常年积雪让他寒意遍身。 而后,他听见一廊之隔的莲池边,传来阵阵闷哼,伴随着痛苦的隐忍的呻·吟,以及男人森森怒气和激烈的喘息。 “是本君没将你伺候舒服吗?嗯?怎么不开心?” “……别……别在这里。” “不在这里在哪里?你怕被看见?哼……谁看见了,我便剜了他的双眼,再杀了他……你的身体,只有我能看……” 第169章 【悯苍】劫囚 莲池那处的光景不堪入目! 衣裳凌乱了一岸,粗重的喘息伴随着水渍渍,汗津津的撞击声。 高大身躯的男人,衣冠几乎完好地穿戴着,而被他覆在身下的人露出半边光洁赤·裸的肩膀,遍布暧昧的痕迹,眸泛水光,眼尾飞红,苍白的脸上尽是屈辱和隐忍。 若说只听见声音,莫仙主还能以为是荒yin无道的魔君正在强迫某个妖姬或是男宠,但那张原本清绝寡欲的脸,泛着他从未见过的红晕出现在视野中时,莫仙主惊地浑身发抖,懵大过讶,像是撞破了不为人道的秘辛,下一刻就会被灭口的那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