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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响栖云殿的门,并未有人回应,想必师尊早就起身离开,难道是他没来得及奉上糕点,师尊自己去觅食了? 往外走着,他遇到了饭堂用完早膳的弟子在纷纷议论着什么,偶有夹杂着“辰巳仙尊”之类的字眼,小狼崽耳朵立马竖起,全神贯注地跟在那群弟子身后。 那身型滚圆的弟子一边往嘴里塞着馒头,一边含糊不清道:“仙尊要出远门,今日好像是最后一次在束修堂上课了,明日开始晨修课由君撷仙君上了。” 苏夜听得得意,若是真的有一对毛茸茸的耳朵,早就得意地晃悠起来了,师尊昨夜亲口说要带他下山的。 另一个弟子兴奋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君撷仙君多温柔啊!终于摆脱辰巳仙尊了,我的天,他可真是凶悍地要命!和仙尊共处一室那简直,炎日飘雪,三伏结霜啊!” 这话一说,苏夜有些不乐意了,师尊有那么凶吗?师尊其实很温柔,只是不会表达罢了,他们不愿意同白若一相处,他苏夜还不舍得让他的师尊抛头露面呢! “不过听说这一次仙尊下山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听说今天仙尊会点几个人测试下灵力修为,都传得沸沸扬扬了,说是要委以重任来着。” “哎……你们觉得,仙尊会不会是想收徒啊……” “收徒?谁敢当他徒弟啊……呃,不过好处是真的多,当仙尊的弟子那简直是无上的荣耀!更别说对修为提升的速度了!” “是啊是啊,你看苏师兄,他敢进山门的时候还是个气海都没凝结成功的普通凡人呢,现在啊,才过了几年啊,就这般厉害了,仙尊定是有什么秘籍之类的……” 弟子们聒噪个不停,极其热烈地讨论着,浑然不觉身后跟着的正是他们口中的苏师兄,其实有的弟子比苏夜来涿光要早上很多年,只是修为一直没有进步,在涿光,是师兄还是师弟从不以入门长短来排,只按修为论尊卑。 他们将苏夜喊作苏师兄倒也没毛病,只是跟在他们身后的苏夜越听越觉得胃里泛酸,也不知是因为没用早膳还是肠胃不太好,整个人耷拉着脑袋,有些蔫。 他们……刚刚在说白若一又要收徒? 师尊说过只收他一个人为徒的啊! 虽然可信度不高,可被这群弟子从嘴边说出来,议论着,揣测着,苏夜难免觉得委屈,他们后面再说什么话,他也一句没听进去,稀里糊涂地就跟着来到了束修堂。 直到那几个弟子转弯跨过门槛的时候,才看见了苏夜。 其中就有女弟子被吓得尖叫出声,他们刚刚一直在议论着的人突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身后,简直活见鬼! 苏夜被白若一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后,就不需要再去束修堂上晨修课了,他一般这个时候都在看着白若一吃完糕点,收拾好餐盘,目送白若一去束修堂,然后自己找个书籍看或者练练剑,再不然就是修习师尊单独给他布置的功课。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习惯性地坐在自己以前常坐的位置上,一个小弟子满面尴尬地站在他面前,涨红了脸,欲言又止。 “……那个,苏师兄,这是……我的位置。” 苏夜这才猛地意识过来,他早就不在束修堂听课了,给小弟子让了位置后,他就蹲到窗外,忽然想到白若一曾经给他罚站的样子,那个时候他还那么不懂事,没少伤师尊的心。 他记得他不学无术,背不下课文,又答不上来白若一才讲解过的问题,甚至用刻薄的语言逼着白若一扯下束发的双燕发扣,扯断的青丝就那么漏出指尖,跌在地上,揉进泥土,难觅踪迹。 要是早点知道就好了…… 就不会让师尊那么难受了吧? “你怎么在这?”来人声音清浅温润,如初春从雪山上流淌下的潺潺泉流,冰凉舒适却不刺骨。 苏夜抬头看见白若一,熟悉的面庞如琢如磨,恍似凝脂美玉,只是眸中有些疲倦,眼下微微泛着乌云,应当是没有休息好吧? 白若一就在眼前,苏夜觉得能看着他就已经比江南最好的食坊做出的蜜酿还甜,只是一墙之隔的束修堂内,弟子们打闹的噪杂声将他拉入不快的情绪中。 只觉得胃里更酸了,几乎泛上喉咙,梗在胸腔,这张脸一阵青一阵黑的,有些委屈地小声开口道:“……师尊又要收徒吗?” 第90章 师尊,别听! “你怎么会这么想?” 白若一眉间微蹙,眼看堂中弟子差不多到齐了,看见他后也收了吵闹,正襟危坐着等他授课,于是并没有同苏夜多话,只吩咐苏夜去备马匹便走入束修堂。 等交代完事情,便已日照当空,白若一走出山门,乘着飞舟下了山,便瞧见黑衣少年牵着两匹马站在宽阔的大道上等着他。 舟尽水源,白若一下了船,便瞧见一望无垠的开阔平原上,初秋云淡,少年在阳光下抚摸着骏马的鬃毛,一下一下地又似心不在焉,眉头微皱着,显得心事重重,他回头瞧见白若一先是愣了一下,复又微弯唇角,笑得憨厚,朝着白若一喊了声。 “师尊!这里。” 白若一被喊了一声,不由得脚步急了些,后又觉得太过不矜,放缓脚步悠悠地走近。 这些年,苏夜一直在涿光山,许是山中伙食不错,将他养地健壮了不少,眉目间长开了,脸颊的轮廓也被雕刻出了线条,他今日并未穿着涿光的十翼飞鱼弟子服,而是一身窄袖黑色劲装,少年腰细腿修,肩宽背阔,乍一看身型极好,一头黑发被暗红的绸带束地高耸,零星的碎发刘海若有若无轻抚着脸颊和眉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