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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蹭饭还能顺走几包桃酥,谢如琢也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说“谢谢婶婶”,叶莘湄更是越看越欢喜,满意地回厨房继续做菜去了。 那头沈辞收拾完了碎瓷片,坐到谢如琢身边,眼神定定地在还无知无觉的人身上逡巡,前世回忆赶趟儿似的往脑海里蹿,想装作无事地转开视线却如何也做不到,这般盯着,谢如琢也被盯得奇怪,问道:“你一直看着我做甚?” 太多的情绪无从发泄,闷在心口堵得难受,沈辞说话的嗓音都有些哑了,道:“你好看。” 谢如琢脸上微红,见沈澈重新去取新碗,没注意这边,佯装生气地用力捏了捏沈辞的手指,小声道:“在你师父家也敢乱说。” 叶莘湄很快就做了一桌菜,都不是什么少见的食材,家常小菜却也清爽鲜香,加之她习惯了江南口味,菜色也都清淡干净,少油少辣,一些荤菜还喜酸甜口味,与北地风味着实大为不同,让没怎么尝过的谢如琢大感新鲜,吃得最是开怀,叶莘湄自然又是欢喜得不行。 “小辞不怎么会说话,平常公务上没给你惹麻烦吧?”沈澈道,“不过他对朋友还是很仗义的,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尽管找他帮你就是了。” 谢如琢吃饭也吃得斯斯文文,虽然看出他吃得很香,但吃什么都小口小口的,再看他身子瘦弱,叶莘湄和沈澈都不住为他夹菜,碗里的菜堆得老高,把米饭都埋不见了,闻言笑回道:“叔叔您多虑了,沈辞在京城很好,我们都很喜欢他。” “清璩几岁了啊?”叶莘湄又问,“你看着比小辞年纪小。” “怎么会?我跟他同年的,生辰小半年。” “你看着才十五岁,唉,太瘦了。”叶莘湄忍不住又为谢如琢夹菜,“你家就住乐州吗?父母都还安好?” “坪都人,去年北上来的乐州。”谢如琢努力吃菜,“父……父亲去年过世了,母亲还在,与我住一块。” “对不住,问到伤心事了吧?”叶莘湄心疼起来又想夹菜,但谢如琢吃得太慢,碗里已没有放菜的位置,只得放弃,“绥坊小辞都熟,以后你想去哪里玩让小辞带你去,想来婶婶这里吃饭也尽管来,有喜欢的小点心让沈辞寄信回来说一声,婶婶托人带乐州去。” 谢如琢长这么大,从没有过和长辈同坐一桌,边谈天说笑边其乐融融吃饭的经历,第一次领会到寻常人家同家人吃饭原来是这般无拘无束,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放松舒适,也是一种向往的羡慕,能被长辈在意,被嘘寒问暖,是他奢求不来的幸福。 “谢谢……”谢如琢眼眶微热,匆忙吞咽了一口米饭。 沈辞看在眼中,也心疼得揪起,比起谢如琢,他还有师父师娘时时记挂着他,面对“朋友”都要多问两句,怕他在京城过得不好,可谢如琢只有他。 “婶婶,您是不是身体不大好。”谢如琢是清楚叶莘湄身体有损的,而且看她瘦削苍白的面庞也看得出来身子有病根,皱眉道,“我在乐州认识一些很好的郎中,我回去后请他们来给婶婶瞧瞧,我那里也有一些好的山参鹿茸,到时一并带来给婶婶。” 刚伤感了一番的沈辞听到这话差点被噎住,什么好的郎中,谢如琢不会是要太医来南谷给他师娘看病,然后把宫里的贡品拿来随手送人? “清、清璩,不用不用。”沈辞赶忙道,“师娘每个月都吃着药,在慢慢调理,配药的郎中给看了多年了,医术挺好的……” 谢如琢横了他一眼,道:“婶婶对我好,我自然也要对婶婶好,多个人给婶婶瞧病大家心里都安心些,那些补品也都是我的心意。” 沈辞讪讪点头,不敢再说话。 “婶婶别见外,我母亲也身子不好,那些郎中都是给我母亲瞧过病的,很有些本事。”谢如琢又对叶莘湄亲昵地笑,“婶婶不要推拒我的好意,就当是我谢婶婶的这顿饭和那些桃酥的。” “你这孩子也真是……你才是见外了,来婶婶这儿吃饭,就跟来自家一样的。”叶莘湄本是想拒绝的,但看谢如琢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还带着点撒娇意味地晃了晃她袖子,顿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沈辞从不会这样腻着自己,时常让她遗憾无法感受孩子依恋撒娇的快乐,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谢如琢的脑袋,满眼怜爱道,“既然是清璩孝敬婶婶的,婶婶就收下了,但答应婶婶以后要多来家里玩,喜欢吃什么也尽管跟婶婶说。” 谢如琢心里难过他恐怕不能经常来,但还是笑着点头:“好,自然是要多来看婶婶的。” 这顿饭吃得无疑是宾主尽欢,沈澈和叶莘湄是越聊越喜欢谢如琢,恨不得认他做干儿子,送走时比对沈辞还舍不得,塞了几包桃酥还不够,又塞来一堆各式各样的糕饼。 回去的路上,沈辞骑马带着谢如琢慢腾腾行夜路,谢如琢窝在他怀里小憩,已半昏半醒,他则神思清明,反复思量着重生这件事。 这一世从相遇到现在,谢如琢各种奇怪的举动浮现心头,对他刻意亲近,时常会害怕和焦虑,有时甚至会突如其来的情绪激动。 如今想来,这些都与他有关,或者说,谢如琢这一世所有的奇怪皆是因他而起。 谢如琢在害怕,在恐惧,在患得患失,以至于对前尘往事有种近乎魔怔的执念,这一世愿意这般费尽心机地靠近他,攥住他的心,触到前世的遗憾又会那般失态地焦躁不安,疯狂执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