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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重羽被这样一幕弄得耳根发热,视线也像被烫到一般立即移开了。 北王喝了一杯酒,声音也似乎染上了一点微醺:“临渊本体是灵狐,媚骨天成,在欢合楼数年,更是被养得放浪,尊主不尝一下?” 临渊闻言抬眼看向北王,神色晦暗。 北王没看他,那张俊秀微带野性的面庞上是倨傲和不羁。 但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北王神情之中闪过一丝不自在。 临渊轻叹一口气,而后往公孙陵桌前的一只玉杯之中倒满了酒,道:“临渊敬仙尊一杯。” 这个声音乍听上去是清朗的男声,但咬字和尾音又能品出些许妖魅和诱惑,能将人的骨头都念酥。 林重羽抖了一下身体,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道,这才是炉鼎的最佳境界。他果然还差得远,配不上当师尊的炉鼎。 不对不对,他比较这个做什么?! 他晃了一下头,将脑袋里奇奇怪怪的想法抛开,凝神关注着师尊这边的动静。 师尊修的不是无情道,按理说是可以找道侣,也可以行床笫之事的。 但这么些年来,师尊始终独身一人。 林重羽一直就很怀疑师尊心中藏着一个白月光,这时倒不认为师尊会与这个临渊公子之间发生什么。 这样一想,林重羽顿时就放心了。 也不用害怕师尊被美色迷惑。 说起来,临渊好看是好看,但比师尊,还是要差一点。 他神情放松,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 然后就瞥见师尊明显变得阴郁的脸。 “……”他以为师尊在责怪他乱饮酒,就连忙放下酒杯,连坐姿也变得很端正。 再偷偷瞧了一眼师尊。 他发觉,师尊的脸色不仅一点没好转,好像……反而更难看了? 林重羽心里有点忐忑。 难不成师尊生气不是因为自己饮酒? 那是因为什么? 他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凤衍山其他弟子说师尊这人“喜怒无常”了。 明明以前,他师尊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就这么十年,师尊为何变化如此大? 沈师兄的话本子里都说“遭逢劫难,性格大变”。 难不成…… 林重羽忽然心疼起来。 他不在的这十年,师尊究竟遭遇了多少难处! 当然,光嘴上说心疼没用,要付出实际行动才行。 他目光带着心疼看向了师尊,一边在心里思索着该怎么办。 公孙陵自临渊走近后就一直冷淡垂眸,看着盛酒的玉杯不言语。 临渊便自己做主,往公孙陵桌前的一只玉杯之中倒满了酒,酒香醇厚,令人未饮先醉。 “仙尊请。”临渊长袖拂动,执起酒杯。 临渊与师尊靠得极近,这时不论谁再有一个什么别的动作都能碰到。 见师尊脸色越发阴沉,林重羽莫名心里有点发怵。心里那点想要心疼一下师尊的心也好像打了退堂鼓。 主要是,复活后,他自己也感觉到了师尊的阴晴不定,虽然这阴晴不定从来不是冲着他吧,但他还是觉得师尊比以前可怕多了。 尤其是像这样脸色阴沉的时候,简直让人想跑。 他有点怀疑,自己刚刚那点心疼是不是假的了。 不不不行! 师尊那么好,他怎么能做一个没良心的徒弟? 他悄悄抬眼瞅了一眼师尊,然后喉咙吞咽了一下,慢吞吞起身。 他想了一下,师尊大概是因为身在魔域,对方又是魔域大将,有诸多限制,不愿意旁人接近自己却又不便拒绝。 所以,他只需要把那个临渊赶走就行! 这个简单。 林重羽清了一下嗓子:“不劳烦临渊公子,我来。” 说罢,林重羽接过临渊手中的酒杯,挤在了师尊和临渊的中间。 北王身边两个男奴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欢合楼内争客是常有的事,这人家客人自己带来的宠和头牌争风吃醋,倒是头一次见。 尤其是这两人俱都风华绝代,不分上下。 他们不免就起了看热闹的心。 魔域之内对师徒关系看得并不重,多的是师徒双修的,也多的是师父以徒弟名义圈养情宠的。 虽然这些日子魔域之中盛传这位厉害仙尊是如何宠爱他的弟子的,但再如何宠爱,也不过一个玩宠,地位不见得比他们这些奴隶要高。 不过,若是这厉害仙尊还是偏宠他弟子,见一见这位明明沦落风尘,却还目下无尘的头牌临渊公子吃瘪,也是一件快事。 他们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想法,而后都关注起这幕好戏。 只见这位厉害仙尊,眉心一跳,似是更加不悦。 好戏来了!他们屏住呼吸,眼神里有些急切。 然后,这位厉害仙尊冷着脸将他的弟子拽到了另一边。 正在他们以为临渊赢了的时候,又见这位仙尊抬手施展了一个灵术。 ——清洁术。 “……”他们面面相觑,对这个奇怪的发展表示疑惑。 林重羽也有点愣。 公孙陵眉头皱得厉害,道:“不要和别人靠太近。” 顿了顿,又觉得这话太不讲理,便又补充:“魔域之人身上的魔性不利于你的修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