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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就转身走远了。 我盯着她的背影,觉得很熟悉,嘴角不自觉地挂了笑容。 她的背影和林潮生的母亲很像,无奈中又透着关心。 大概天下的母亲都是如此。 我和林潮生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见完了家长。 时间静悄悄地溜走。 毕业后,我去了一家广告公司工作,林潮生留在学校读了研究生、硕士,一直读到博士。 他考完博士那年,我正好升了经理,我们约好了下班后一起去庆祝。 我站在实验室门口等他,里面是一排排的白大褂的背影。我只扫了一眼,就挑出了林潮生。 他的白大褂熨烫得妥帖些,躯干修长,肩宽腰窄。 我直勾勾地看着。 直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回了神。林潮生带的学弟学妹们都认识我,请我到空房间坐坐。 林潮生这人,对人十分照顾,说话时语气温和,学弟学妹们都喜欢他。 只是他们偶尔逮到我的时候,也会和我抱怨一会儿林潮生。 “温澜哥,林师哥又变着法子让我们看视频。那天实验特难,他说谁把视频看完,他就帮谁做实验。我和他说我看过很多很多遍了,他说那就再看一遍。唉……我就又看了一遍,第一百五十四遍了。”一个学妹说。 视频是毕业那年采访的视频,里面记着我和他点点滴滴。 我摸了摸鼻子,试着为他辩解:“林潮生他……他是太开心了。你们理解下,我和他认识很久,但很晚才在一起。” 学妹又说:“对,我知道的。你们在一起很晚,是12月3号在一起的。第一次牵手是高二上学期,林师哥和你做同桌,你们两个掰手腕,林师哥说这就是牵手。第一次拥抱是准高三那年暑假,你以为林师哥不开心,突然抱住了他,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他那天只是落枕了。你们第一次接吻是大二那年,你喝醉了。你们第一次发生关系是——” “咳!别、别再说了……” 我听得脸红,尴尬地低下头。 还好这时林潮生结束了实验,朝我走来。他也不避讳,当着众人的面用手摩挲着我的耳廓。 “温澜,等很久了?” 我脸红着,凑在他耳边说:“对,等了他妈的很久,好几个小时了。” 其实才等了十五分钟。 林潮生笑着揽过我的肩膀,我们和实验室的人道了再见。 说是庆祝,其实就是去我们常去的一家自助餐。老板已经认识我们,每次看见林潮生都沉着脸。 今天,林潮生也满载而归,差点吃穷了那家店。 饭后我们漫无目的地走着消食,碰巧走到了公交车站。 我脚步顿住。 此时正是冬季,街上行人稀少,树木光秃秃的,枝丫上积了雪。 路灯下笼罩着地上雪花,亮晶晶的,闪着熠熠光。 朦胧的月挂在黑幕中。 林潮生穿着黑色外套,身上粘着化学试剂的味道。我的手被他踹在兜里,暖呼呼的。 这个场景很熟悉。像是十七岁那年冬天,我无家可归,站在大街上疯狂地喊他的名字。 眼前的雪景与回忆重合。 我抬头看,雪花纷纷扬扬地下落,在空中旋转着。 原来,十七岁那年的天空和现在也没什么不同。 我忍不住用手做喇叭状,抬头对着天空喊了句:“喂,林潮生——” 林潮生低头,笑盈盈地看我,“别喊,我在这。” 我不理他,继续喊:“林潮生——” 他凑到我耳边,吻了下我的耳朵,“怎么?要和我表白?” 我没好气地踢他一脚,张口就喊:“他妈的林潮生!狗屁的林潮生——” 林潮生用双臂把我圈住,把我摁在他怀里。我的脸埋在他胸膛,没法再喊了。 他眯着眼笑,抬头对着天空喊:“林潮生!是温澜爱着的林潮生——” 楼上突然传来叫骂声:“喂!你们两个,大晚上的乱叫什么啊!” 我被这吼声吓了一跳,做贼心虚了,立马拉着林潮生的手,一溜烟地跑了,一直跑到小区的公园才敢停下。 我俩跑得气喘吁吁,看着对方不断地呵出热气,相视一笑。 公园里正万籁俱寂。 我和林潮生也不回家,两个人蜷着腿,坐在红黄相间的滑梯上。 我靠在林潮生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和他商量着过年的事。 去年在我家过,今年去他家过。 我们商量着带什么礼物、买什么年货。到了他家,我需要走个形式,主动干点家务。 就连这一点点家务活,林潮生都要在他母亲没注意的时候,和我抢着干。 等我俩说完,就闹出耳机听电台。我一只,他一只。 眼前的雪纯洁而晶莹,树枝上挂着银条。公园里有几堆圆滚滚的雪球,不知是谁家小孩堆的雪人。 柔柔的雪地映着路灯昏黄的光。 电台里正放着温澜潮生,我和他最爱听这个,听过很多遍都不会腻。 我头枕着林潮生的肩膀,手被他踹在兜里。 冬夜里的一切都变得温暖。 耳机里轻柔的声音入耳: “一段恋情的起 始,有时只是一瞬间的波澜。你清晰地知晓,这个站在你湖面上的人,他日夜兼程,跋涉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