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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四娘心里却打了个突,涤尘要来了…… 原本像是涤尘这样身份的上人,就算是皇亲贵胄要去请,也要看圣上那边有没有空闲,蒋至先在官场纵横这么多年,靠的就是圣上的信任,他亲自挑明了到圣上那边一说,天昭帝欣然答应,派了涤尘到蒋家去“净宅”。 又是蒋佑明,带着涤尘满府的转,这次倒是不用遮遮掩掩的了,只是往来的丫头仆妇见了他,都是快速施了一礼,低头避开。 涤尘瞧见这些肃穆规矩,只是笑了笑,随意的指点了几处风水,又画了几十道灵符,帖在各个主要的院子,在路过“陈雨霖”原来的院子时,停下了脚步。 “那冤魂虽已经被我收了,这怨气却还在,这样的院子又不住人,最是爱招孤魂野鬼。” 蒋佑明一愣,“那可如何是好,还请上人指点。” “这院子不能空着,空着就容易招鬼,不如重新打扫出来,找些八字硬的下人住着,也免得再生事端。” 蒋佑明想想他说的也是实情,这院子空着确实是成,可这院子在内宅里,若是找男子住着,多有不便,若是女子居住……这满府里就算是有八字硬的下人,可谁敢居住呢? “上人,您这个法子,说起来倒是不难,只是这宅子地处内宅,男子居住多有不便,若是女子居住……” 涤尘摇了摇头,“女子属阴,就算是八字极硬的命格,怕也是住不得的。” “还请上人指点……” “如此也只有封院了,只是封院之后,这院子里无论有什么动静,贵府的人都不要开院门,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多谢上人指点。”蒋佑明听明白涤尘的话了,他也只能把这个院子封了,让院子里的东西出不来。 两个人正说着呢,一个小厮跑了过来,“大爷,太太说了,想要请上人替她和奶奶们卜几卦,问问吉凶。” “胡闹,上人本是奉了圣上的旨意来净宅的,怎么能……” 涤尘不以为意的笑了,“既是贵府的太太有请,那贫道也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听说啊,这位涤尘道长,长得跟观音菩萨身边的金童相仿,十六岁时就因善解经善背经得了圣上的喜欢,他又炼得一手的好丹药,如今是圣上的一等得意人。”秦玉珠是这府里消息最灵通的,提起涤尘道长,自然是有一套故事要说。 “这位道长我见过,确实长得不错,笛子吹得也好,家祖母仙逝时,正是他带着人做得道场。”薛静安说道,“只是太过年轻了一些。” “是个年轻有为的。”原本听着媳妇们说话的蒋吕氏忽然插口,“我原也以为他只是凭着皮相好嘴又甜这才讨了圣上的喜欢,不过听老大说,是有些真本事的。” 闵四娘站在蒋吕氏的身后,听着周围的人小声的议论着涤尘,心里想着自己第一次见涤尘时应该是多大,她只知道父亲收留了一个男孩,府里还有人传言说那男孩是父亲的外室子,后来男孩就离开了陈家…… 眉目俊秀的涤尘进到正屋时,躲在帘子后的太太、奶奶们暗地里的赞叹声凝成了一声不小的叹息,如此温润如玉的美男子,却是身披道袍,脚踩麻鞋的方外之人,怎么能不让人感叹呢。 “给各位太太、奶奶请安。”涤尘是有品级的,只是略摆了一下拂尘做请安状,太太奶奶里也只有蒋吕氏和蒋林氏品级比他高。 “我们这些人闲来无事想要批一批命,倒是有劳仙长了。” 涤尘面露为难之色,“太太、奶奶们都是大富大贵之人,找贫道过来说说话也是可的,若是算命……” “道长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蒋吕氏一听涤尘推脱,反倒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贫道的师傅曾对贫道说过,这生辰八字命数相关,旁人拿来请我们这些方外之人卜算与以命相托一般,所谓天机不可泄漏,法不传六耳,贫道卜卦算命从来都是辟一静室,只余贫道与卜卦之人,若是太太想要批命也就罢了,太太年高德勋本是长辈,若是满府的奶奶都要批命,恕贫道……” “原来如此。”蒋吕氏点了点头,“这府里的奶奶都有贴身的丫头,丫头们和少奶奶们,从不分彼此,道长若为避嫌,就让我这些媳妇,一人只带一个丫头,卜卦算命如何?” “太太这般肯切,贫道要再推脱未免失礼于人。”涤尘弯腰施礼,眼睛略微的一扫,与闵四娘对视一眼,两人都快速移开了目光。 “你到底为什么来的?”闵四娘只带了银玲,对着与自己隔了一个屏风的涤尘说道,她现在越来越搞不懂涤尘了。 “想看看你在蒋家怎么样。” “还能如何,做我应当做的事就是了。” “我有一件大礼相赠。” “什么大礼?” “当年你那一儿一女死后,奶娘被打了一顿逐出蒋府,全家远远的搬离了……” “你找到他们了?”这是闵四娘的一块心病。 涤尘隔着屏风冷冷一笑,“那奶娘不知道从哪里赚得的银子,在离京八十里处的一个小村子买了地,盖了房,我去时她还有一个小丫头伺侯着,我问她当年的事,她受刑不过总算是招了,她说是有人给了她银子,让她不要管你的一双儿女的。” “是谁?” 涤尘在纸上写了一个字,递给闵四娘,闵四娘看见那字,就是一愣,“我与她素无冤仇……”竟然不是朱么娘……也不是雪梅,而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