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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肯放过自己,也不肯就这样饶过齐云楚。 多么厉害的小哑巴,用她的无声无息惩罚轻信旁人的自己,惩罚欺骗了她感情的齐云楚。 齐云楚的一颗心就这么放在火上反复煎烤。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无声无息,是这么的折磨人。 他也从来不知道,原来能够说话,能够恨他,能够掉眼泪的小七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小哑巴足足反复烧了三日,齐云楚寸步不离,不眠不休,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她三日。 从笨拙到熟练,养尊处优的世子,一点点的学会如何妥帖的服侍一个人。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想尽一切办法留下他的蝴蝶。 他希望蝴蝶一睁开眼睛就能瞧见自己,恨也好,怒也罢,只要她不要走,他用一生的时间去弥补她。 只要他的蝴蝶还愿意留下来。 …… 烧的迷迷糊糊的小哑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梦见自己置身于一座漆黑空旷的宫殿,面前是一座陡峭的阶梯,阶梯的尽头,是一座金灿灿的龙椅,有个黄金面具覆面,看不清面容,身着冕服,头戴冕冠的人坐在上面。 “他”冲自己招招手,“走上来。” 小哑巴真就一步步顺着阶梯走上去。 只是,才走了没几步,她便听见阶梯化成了宫殿。 真奇怪,明明这么黑的夜,她却能够看清宫殿正中央的冰凉地砖上跪坐着一个瘦弱的肩膀不断耸动,四五岁大小,生的杏眼弯眉,玉雪可爱的小姑娘。 她在哭。手里捧着一只沾满了血迹,肚皮微微起伏的黑色小狗。 小姑娘哭的伤心极了,不停的叫着“花朵”。 小哑巴心想,那应该是小狗的名字。 大殿中央,身着冕服生的高大英俊的天子手中还握着滴血的剑,冷冷道:“堂堂一国长公主,怎可如此玩物丧志!” 和宁长公主秦姒? 小秦姒眼里的泪珠子一串一串的往下掉,“花朵她不是物品,她是我的朋友!” “呜呜呜,父皇您为何要这么做!” 天子似是十分失望,“朕从前真是太惯着你了,居然为了一只狗伤心落泪,成何体统!来人!” 他话音刚落,殿外的侍卫突然打开门,将一个跪坐在一旁,与小公主一般年纪,像个影子一般,眼珠浅淡,面无表情的小姑娘拉了下去,随即便听见有人挥动鞭子抽动皮rou的声音。 看着跪在殿外青石板地上,明明挨着鞭子,却咬死牙关不肯发出一丝声音的倔强小姑娘,小秦姒此刻顾得了小狗,哭得不能自已,“父皇你放了十一,儿臣知道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天子这时制止了刑责,命人开了门,居高临下看着她,“错在哪里了?” 小秦姒眼睫还挂着泪珠子,看着背上已经渗出血迹的十一,拼命摇头,“儿臣,儿臣不知错在哪里?” 天子冷哼,“接着打!” 眼见着执鞭的侍卫一鞭子就要抽在弱小的十一身上,小秦姒扑在十一身上,哭得不能自已,“儿臣这次知道了!” 她擦干眼泪,一脸决绝的走到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狗身旁,轻轻捂住小狗湿漉漉的眼睛,缓缓拔出拔出头上的金钗。 “不要!”小哑巴想要阻止她,可是手从虚空中穿过。 只见小秦姒用力将金钗插进小狗的心脏,顿时血浆喷出,温热的血迹洒在她稚嫩白皙的脸庞,而原本就奄奄一息的小狗呜咽一声,挣扎了两下,便再没了声息。 小秦姒眼里的泪水不断涌出,一滴一滴砸在花朵的尸体之上。 “花朵,对不起……” 天子很满意她的行为,“和宁,你要知道,无论你犯了天大的错误,朕都不会处罚你。但是,你身边所有伺候你的,你在意的,皆需要代你受过。” 小秦姒还沉浸在花朵死去的悲伤中,手里的金钗穿过手掌,不断有血渗出来。 天子视而不见,指着大殿之上泛着金光的椅子,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小秦姒眼神空洞的看着大殿之上那把金灿灿的椅子。 “是龙椅,是这世上最高权力的象征,这世上有无数的人为了这张椅子而疯狂!” 天子弯腰将她抱到大殿之上,将她小小的身体置于冰凉刺骨的椅子上,温柔替她擦干净眼泪,眼神里流露出遗憾惋惜,“父皇没有儿子,你父皇唯一的女儿,是咱们大燕最尊贵的和宁长公主殿下,你将是这大燕的主,整个九州皆在你脚下,天下子民对你高呼“万岁”。所以,那些所有让你心软的,无论是人,或者物,都不该存在。” 小哑巴看着小秦姒木然的点头,乌黑的眼珠却一直盯着躺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的小狗尸体,与躺在地上疼得奄奄一息的十一。 她仿佛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幻像消失了,宫殿又变成了阶梯。 她接着往上走了几步,画面突然一转。小秦姒已经是十岁大小的模样。 她坐在天子身旁,看着跪在殿中央的年轻妇人,冷冷道:“父皇,乳母也是一时糊涂,不如发落她出宫就算了。” 天子将一把匕首丢到妇人面前:“钱氏,殿下为你求情,朕就看在殿下的份上给你一个选择。朕要你在殿下跟你儿子中选一个,你若是选了殿下,往后,你还是殿下的乳母,前途不可限量,你若是执意保全你的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