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夸讚

    何宇今天很反常。

    他话变得很多，没有一刻不在说话，很明显是怕对方问些他不想谈的事，他尽力开话题，又极力避免话题延续下去，为了填补窒息的空拍，他显得十分疲惫。

    「何宇，我在你这多留几天吧。」沉子谦好不容易找到打断他的时机，于是直接了当的说，「我想多陪陪你。」

    沉子谦抱紧他，却被他温柔推开，他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容：「老师平时也很忙不是吗？在这会不方便工作，还是回家吧。」

    「可是??」

    不等沉子谦说完，何宇继续接着说：「老师也说过，自己家比别人家舒服。这几天是我有些太无理取闹了，下次见面前先好好休息，好吗？」

    沉子谦没有回答，只是注视着何宇。他心想：他的态度已经表明的很清楚，就是不想让我留下，但为什么我能从你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孤寂，这难道只是我为了能够待在你身边的自我欺骗吗？

    何宇，你说你得了没有我的爱就会死的病。

    我想我也病了，比你更严重。

    「答应我，别把我推开。」沉子谦牵起对方的手道。

    何宇有些惊讶，眼神不敢直视他，只是顿了顿后点点头：「嗯。」

    「等等我载你去上课，现在先休息一下。」说罢，沉子谦离开房间走下楼到客厅，拍了拍有些灰尘的沙发后坐下来沉思。

    说实话他脑中一片空白，但思绪却很烦杂，所谓「无助」就是这种感觉吗？如果是的话，那还真是不好受。

    他独自待了一会儿，尝试解开思绪，何宇轻声从楼梯走下坐到他身边，倚靠在他身上。沉子谦伸手轻摸何宇的头，他这次没有避开，反而把头靠过去。

    「你不待在房间里没关係吗？」沉子谦问，眼神撇向对方的手，只见上头用ok绷很随便的贴起来，隐约透出血色。

    「嗯，我还是想跟老师待在一起。」何宇转过来面对沉子谦，眼中倒映出对方的面庞。

    「你身体还好吗？」他扶着沉子谦的腰问，「需不需要请假？」

    「我不可能会为了这种事请假，绝对不。」

    「果然是老师。」何宇轻笑道。或许是发现了沉子谦没有要问早上那件事的打算，他的状态感觉比方才好上许多。他看了一眼时鐘，「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沉子谦载着何宇停在学校门口，何宇望向窗外，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沉子谦提醒道：「再不走就要迟到囉。」

    「老师，我好像没有问过你，但你应该不是同性恋对吧？」何宇转头看着沉子谦问。

    儘管他问得很突然，但沉子谦好像开始习惯他这种奇怪的提问频率，他思索后答道：「我交往对象是异性，所以没特别想过。」

    「那怎么会愿意跟我在一起？」

    沉子谦牵起何宇的手，注视着他：「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就没问题。」

    「??是吗？」何宇浅浅的笑，他解开安全带，「谢谢你没有问。」

    「嗯。」

    何宇撇过头，靠着车窗缓缓道出：「电话里的??是我mama。」他没等沉子谦回应，也没有回头就打开车门离开，只留下一句「下次见」。

    沉子谦看着何宇走远，洩气似的吐了一口气，他趴在方向盘上，又回到了先前无助的状态。

    「到底该怎么办啊??」

    两人没有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沉子谦也不打算问，他认为何宇需要他时就会先联络他，但自从那天过后，对方已经有一个多礼拜没任何消息，沉子谦本来想趁何宇来上他课的时候问，但谁知一下课，何宇就像人间蒸发一样迅速消失。

    沉子谦独自度过了週末之后终于意识到，何宇在躲着他。

    这么说有些夸张了，应该说何宇在刻意不跟他见面。沉子谦发现这件事后，脑袋立刻开始运转，是因为被他看到那个样子觉得很丢脸吗？还是说何宇其实是很爱面子的人？之前被他看到讲电话发脾气的时候好像也很慌张。

    说起来，我好像不是很理解他，沉子谦不禁这么想。但是何宇好像很早之前就认识他，什么时候？在哪里？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沉子谦问自己，却半个都答不上来。

    他们明明都已经发生过关係，何宇的各种行为也证实他对沉子谦是真心的，但两人关係的不对等却一下让他感到不安。

    他抱着疑问走进学生餐厅，而不远处正巧是自己盼望的那个人，他大步走上前打招呼，期待着对方给他同样的回应，但对方只是露出惊讶的神情道：「老师？原来你也会来学餐。」

    何宇拿着餐盘正在排队，他身旁站着一个留着棕色长捲发的漂亮女学生，女学生不断看向沉子谦和何宇，貌似有些错愕，何宇注意到她的样子，对她解释道：「他就是我那堂课的老师。」

    女学生听闻后好像想起什么，连忙点头道：「喔喔！就是那个沉老师吗？老师好～」

    「你好。」沉子谦对她微笑，转而对何宇提出疑问，「为什么她是这种反应？你不会跟人家讲了什么奇怪的话吧？」

    何宇没有回应，反倒是女学生替他回答：「没有啦老师，只是他很常跟我说老师你人有多好，课程有多有趣又实用，每次提到老师都夸得天花乱坠的，而且他每个礼拜最期待上的就是老师你的课。」

    「??真的吗？」沉子谦知道何宇喜欢他，但没想到他也是真的喜欢他的课。

    女学生用手肘撞了下何宇，何宇撇眼看她，耳尖染上红晕：「我没有特别夸，本来就是这样。」

    「老师你看，他又这么说～」

    沉子谦感觉脑袋一片空白，他点点头：「嗯，我听到了，谢谢。」

    两人面面相覷，一种不言而喻的气氛缓缓升起。女学生又看了看两人，最后把视线定在沉子谦脸上：「老师你的脸变得好红，而且你们怎么突然都不说话？」

    「嗯？是吗？」沉子谦赶紧用手摸了下自己的脸，他尷尬的笑了笑，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块，「这给你们，拿去买点好吃的，老师先走了。」

    沉子谦把钱塞到女学生手中，转身逃也似的匆忙离开，身后女学生的呼喊声也逐渐变小。他一路快步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满脸通红的自己，内心却感到无比喜悦。

    他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又想起刚才，明明那些夸讚的话他听过无数次，但知道是从何宇口中说出的后，却能让人如此高兴。

    他用冷水冲脸，但脸上的温度退不下去，脑中何宇的身影挥之不去，他感觉身体开始燥热起来，他紧闭双眼，稳定情绪，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时，忽然有人搭上他的肩。

    「??你！」沉子谦睁开眼惊呼，从镜子里看到何宇站在身后，「你怎么会在这？」

    何宇拿出刚才的一千元，把它放进沉子谦裤子后面的口袋里，坏笑道：「我来买点『好吃的』。」

    沉子谦转过身，何宇把他抱住，双手放在他的臀部上揉捏。沉子谦感觉到何宇股间上的硬挺正紧紧贴着自己，沉子谦嚥了口水侧过头笑：「我可不只这个价。」

    何宇挑眉道：「那我倒是要看看你值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