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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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钱心道:你心里真的没点数吗? 你袖筒里藏着人家儿子的方帕,你真的就不知道沈琼花为何防你? 李钱缓慢露出笑意,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嘴上说的是另一回事。 他道:“肯定是沈将军对皇上您有什么误解,皇上您这般真诚仁善的人,怎么会得罪沈将军呢,定是她还不够了解您,所以才跟君后说了这些话。” 沈琼花肯定就是太了解梁夏了,所以才防着她。 李钱性别对换一下,得出结论: 女人最了解女人在想什么。 看起来再文气的猪,也有拱白菜的本能。 梁夏微微点头,肯定了李钱的话,“我也这般觉得,沈将军对我太防备了。” “你怎么知道我娘对你防备?”沈君牧点了捻子,听到这话没忍住扭头看梁夏。 当然都是你说的啊。 梁夏视线落在沈君牧手上,怕信号弹炸开弹着他的脸,不由伸手,握着他腕子,引着他将手臂举高。 梁夏仰头看信号弹,沈君牧微微愣怔着看自己被梁夏握住的手腕。 “哔呦——啪!” 最后一枚信号弹炸开,粉色的。 沈君牧的耳廓也是粉色的,他把手缩回来,总觉得梁夏的动作不妥,但哪里不妥他又说不出来,毕竟以前也没生人这么握过他的手腕。 虽然是隔着衣袖,没摸着皮肤。 他皱起白净的脸,憋了半天没憋出来确切的形容词来形容梁夏的举动,只得放弃。 “放完了?”沈君牧抿了下唇,有些遗憾,“那我回去睡觉了。” 才三个,有点少。 沈君牧也想像别人家的小孩一样,肆意放烟花。 他从小就比jiejie们优秀,以至于有时候沈家人会忘了他年龄最小,也忘了他是个小男孩,也有贪玩好奇的时候。除了舞刀弄枪,他也曾羡慕过别人绣花放烟花。 要不是想放烟花,沈君牧刚才都不会跟梁夏出来。 他前脚刚答应他娘离梁夏远一点了,后脚就输给了三个信号弹…… “等你生辰时,我让陈妤果给你下一场烟花雨,”梁夏双手抄袖站在原地,语气认真,“这话,我当真只对你一人说过。” 沈君牧磨磨蹭蹭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扭过头跟梁夏说,“三月十五。” 梁夏眨巴眼睛,沈君牧腰背挺直,尽量用很严肃的语气,憋出几个字,“我生辰。” 说完红着一对耳朵,大步流星走开,全程没回头。 梁夏留下原地,嘴角抿出清浅笑意,如今已经一月了,留给陈妤果的时间不多了。 “让果子努力点,”梁夏黑心极了,“我家小爹爹还等着看烟花雨呢。” 梁夏揣着袖筒想,但这话不能跟陈妤果说的这么直白,要不然陈妤果定会戳着她的脑袋问她: 老娘浑身本事,就给你用在哄男人上吗? 梁夏眼睫煽动,要不拿陈妤松当借口? 到时候陈妤松春闱结果出来,若是考的好,就说烟花雨是用来给她庆祝的,要是考的不好,就说烟花雨是用来安慰她的。 反正是飞到天上的东西,陈妤松哪里能知道是送她的还是送沈君牧的。 梁夏面容舒展,觉得可行。 梁夏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回去睡觉。 沈君牧回到宫殿的时候,报春已经等在门口了,见他全须全尾的回来,不由松了口气。 许是他想多了,他刚才竟以为皇上看上他家小公子了呢。 单不说沈家重权在握,是新皇很好的拉拢对象,光说沈君牧的模样,就足够好看了,又是单纯好骗的性子,被人看上不算意外。 至于新皇娶旧后这种事情荒不荒唐,报春冷呵,皇家的荒唐事儿还少吗? 若梁夏真不管不顾起来,谁又拦得住她。 “小公子,”报春给他准备热水洗漱,边递热帕子擦脸,边不着痕迹地问,“您都皇上聊了些什么啊?” 沈君牧唔了一声,帕子盖着脸,没说生辰跟烟花的事情。 他自以为藏了个心眼,把要紧的事情瞒下来了,别的随便往外抖落,“她说让我留在宫中,她说以后她养我。” “?!!!”报春抽了口凉气,愣在原地。 听听,这话哪里像新皇对太、君、后说的话。 他问,“您怎么回的?” 不会答应了吧! “她对好多人都说过这话,我就没回她,”沈君牧见报春脸色不对,不由坐直身体,“怎么了?” 报春左右看了一圈,见内殿之中只有他们主仆二人,才跟沈君牧轻声说道:“将军的意思是,登基大典之后寻个机会,跟新皇求个恩赦,这样您就能出宫了。” “往后在家或是在边疆待上两三年,等风头过去,再重新给您说一门亲事嫁过去。” 如此沈君牧就不至于被困在后宫之中孤独终老。 他不仅才十六,还没正儿八经地嫁过人拜过堂,更没有孩子,住在后宫里,连个寄托都没有,跟囚在里面当和尚有什么区别。 沈琼花怎么舍得。 报春接过帕子,满脸担心,“您说她是不是提前知道了这事啊,今天才说让您别出宫。” 沈君牧楞住。 梁夏八百个心眼子,说不定真猜到了。 沈君牧抿紧唇,眼睫落下,脸上藏着心事。 报春一看他这表情,心里就突突跳。 他蹲下来仰视沈君牧,眼睛看着他的眼睛,柔声说,“小公子,您跟她还说了什么,我保证,不是要紧的事情就不告诉将军。” 报春自幼跟沈君牧一起长大,又比沈君牧大一岁,心里拿他当亲弟弟疼。 两人面上是主仆,其实更像兄弟。 报春母亲战死沙场,他是遗腹子,本来能领到朝廷每年的补贴,虽不富裕但好歹能糊口度日。 可沙场上死的人太多了,先皇昏庸糊涂,朝廷没有作为,导致他跟父亲过得艰难,险些活不下去。 后来是沈家人挨个找到他们,给予庇护让他们衣食无忧。 像报春这样的孩子还有很多,沈家全都倾尽全力帮扶。 报春本可以不用进沈府,但他想报沈家的恩情,所以分来照顾沈君牧。 人在一方面有所长,另一方面定有所短,这话用在沈君牧身上最合适。 他有学武的天赋,根骨绝佳,可性子单纯,不会那些弯弯绕绕,所以报春就不得不多思多虑一些,处处规范提醒沈君牧,免得被人抓住他的错处。 沈君牧犹豫了一瞬,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孩,手指攥着衣袖,慢慢将生辰跟烟花的事情说给报春听。 “她说等我生辰,给我放烟花雨,”沈君牧眸光闪烁,很是心虚,“我怕她不知道是哪一天,就把生辰日告诉她了。” 他不该对梁夏这么没防备,这次她都没问,他就说了。 报春眨巴眼睛,还在等后续,“没别的了?” “没别的了,”沈君牧顿住,“就这些。” “这事不算什么,”报春松了口气,“她连养你都说出口了,给你整个烟花雨算得了什么。” 沈君牧垂下眼睫,慢吞吞应,“也是。” 可心里多少有点小失落。 他以为很大的事情,原来在报春这里不过是小事。 但梁夏也觉得烟花雨是大事,所以认认真真的跟他说了两遍呢! 沈君牧把这事藏下,没再说。 “您说,皇上是不是喜欢您啊?”报春狐疑,“留您在宫里,又问您生辰。” 沈君牧摇头,“应该不喜欢。” 对于这方面他还是很肯定的。 他一脸认真,跟报春分析,“她都喊我父亲了,喊的挺认真的,怎么可能喜欢我。” 报春,“……” 报春只是笑笑,拍拍沈君牧的膝盖,“小公子说的对。” 沈君牧太干净了,那些“边喊继父边滚上床”的事情,不适合让他知道。 毕竟有些人就喜欢玩的花一些,更何况是陡然拥有权力的新皇呢。 权力可是会无形间放大人的欲望跟人性的恶。 “这事回头我说给将军听。”报春道。 沈君牧见他起来,不由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抿唇昂脸看他,眼睛跟小狗似的,亮晶晶的。 报春笑,瞬间没了脾气,“我知道啦,只说她让您留皇宫的事情,不说您跟她出去放了信号弹,……也不说她要给您弄烟花雨,行了吧?” 沈君牧这才露出轻松笑意,“嗯。” “但是,您自己可千万别说漏嘴了。”报春无奈叮嘱。 不然他想帮着瞒都瞒不住。 沈君牧,“……” 他、他尽量! 翌日,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