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下当半仙的日子 第199节
小宝一人无聊,时常瞅着放学的娃娃,眼睛眨巴,可怜又乖巧。 当妈的不忍心多看,瞧出何金成和何美娟的关系,心中又气何美娟怎么也走了条蠢路,就使了个计,用纸银宝引着何金成,一路引到坟茔处,让这便宜舅舅陪着外甥玩一玩。 潘垚:…… 这,一言难尽,真是一言难尽。 算了,还是让何叔头疼着去吧。 至于这女鬼,既然是带着小鬼私逃,想来,应该有鬼差会追来……吧。 潘垚不是太确定的想着。 这会儿太阳西斜,正是黄昏时候,姜桠丫寻着阴影之处往前,潘垚瞧了瞧,只觉得她形单影只,想着她说的,就因为一句乡间门俗语,阿爹阿娘,亲生的阿爹阿娘,竟然连一处坟地都不肯予她葬身,亲缘淡薄,六亲缘浅。 也许正是这样,合葬一处成子母坟,这女鬼的命门便是小鬼,她自己没有的,便盼着孩子能有。 潘垚叹了口气。 只见她手一挥,一张小纸人在半空中飘呀飘,落在女鬼手边,一道青烟起,脑门一帘黑发的小娃儿牵起女鬼那纤细中带着分苍白的手,抽搭了下鼻子,拖长了声音喊道。 “娘——” “小宝!”姜桠丫又惊又喜,拿眼睛瞧潘垚。 潘垚将打鬼棒一转,背在背后,瞧着天,言不由衷道。 “那什么,他吵着喊mama,闹得人脑壳疼,还是你牵着他,哄哄他吧,左右雷霆符我已经绘下,小辫儿抓在手中,谅你也不敢乱动!” 说完,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潘垚掐了道手诀,半空中出现一道指长的小闪电,就在小宝脑门后的小辫子上。 虽然小巧,威慑力十足。 做鬼的无情,却也知好歹,姜桠丫轻叹,是个心软的小仙长。 “多谢仙长,我知道,您是好意。” 潘垚当然知道自己又心软了,但凡心硬一点的修士,以小鬼为质,役鬼术下,但有所命,女鬼无不敢从。 子母坟可是很多道士想豢养的鬼,女鬼凶,又有小鬼为质,能做的事多了,反噬的可能性也小。 她就在手札上见过,以前时候,有人将小鬼养在瓶中,役使女鬼,能敛财,能杀人,能放火……不需要多大的本事,只要捏着养小鬼的瓶子,女鬼便会投鼠忌器。 要知道,鬼物诡谲无情,召灵请鬼,要是自身本事不够硬,鬼灵可是会冷嘲笑视,指使不动不说,有时还会反过来捉弄。 “别说什么何金成是舅舅的浑话,你家小宝还没投胎呢,认什么亲戚呀,错了就是错了,一会儿,你得给何家好好赔礼!” “哎。”姜桠丫应下。 …… 六里镇,何家。 “什么!美娟怀孩子了?” 何富贵眼睛瞪圆,暴跳如雷,薅了薅发,瞧着快要发疯了。 潘垚:…… 她目露同情。 真是一波初平,一波又起。 难,何叔一家真的难,着实是太难了。 …… 第86章 日头西斜,阳光…… 日头西斜, 阳光落在何家这处小院子里,犹如披了一层橘色的薄纱。 落在屋檐,落在树梢。 清风吹过, 龙眼树微微摇晃,一丛丛的龙眼花簌簌而落。 傍晚时分,此地自有一种倦鸟归林的静谧, 外头自行车的铃声也多了些,叮铃铃, 叮铃铃地作响,那是下班回家的人,虽然疲惫, 却带着几分轻快。 小弄子里, 三三两两的小娃娃跑在一处,嬉闹玩笑,玩着捉鬼摸虾的游戏,笑声如银铃。 小宝被外头的热闹吸引,一直探头往外头瞧,心不在焉模样。 姜桠丫拉着小娃儿的手,在潘垚灵炁的作用下, 她和小宝显了形,不过,两人倒是不可怕, 没有青脸长舌, 也没有七窍流血,最多就是面色白了一些,脚微微点起,后跟不着地。 她诚心诚意地道了歉, 何富贵和陈依玉皱着眉,有些怕,也有些怒,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计较,只知道这子母坟的鬼被潘垚收了,起码,接下来是害不到他们家金成了。 哪里想到,这才轻松五分钟不到,就听了这震惊的事。 何富贵暴怒又不信。 “不可能!我家美娟还没嫁人,怎么可能怀了孩子?这绝对不可能!” 四十来岁的男人暴怒起来,怒火冲天,就连女鬼都得退避三舍。 姜桠丫牵着小宝的手,偷偷往潘垚那处挪了挪位置。 院子里的大黑狗好像也知人意,呜了一声,耷拉着脑袋趴在前肢上,不敢给主人添堵。 它湿漉漉的眼睛来回地转,在黑狗的视野里,模糊瞧到那一大一小的阴炁,犹自不甘愿的眦了龇牙,露出利齿。 末了,小声地汪了一声。 “小大仙,这,这女鬼是胡说的吧,我家美娟还没嫁人呢。” 何富贵看向潘垚,急急地寻求认可。 经了何金成寻魄这一事,潘垚虽然年纪小,但在何富贵眼里,那是顶顶靠谱的存在。 潘垚有些为难,却还是点头,如实述说。 “这女鬼和我签了契,我能感觉到,她说的是实话。” 眼见着何富贵一双希冀的眼又黯淡了下去,xiele那道心气,挺直的背都有些许微微佝偻,眼神茫然,透着几分无措。 映衬着那长了褶子的脸,瞧过去令人唏嘘。 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那就是cao不完的一颗心。 潘垚连忙又道,“是不能只听他人一言,还是得您自己去瞧瞧。” 这时候,外头诱惑的地方多,可以说,乡下地方和城里,不论是生活方式还是节奏,那都是天差地别,就像隔着一条芦苇江一般。 江的那头是繁华的城市,江的这头是种地靠天吃饭的乡下。 贫穷、落后……不单单是人,就连那路都是灰扑扑的。 入了花花世界,好一些都被那世界晃花了眼。 何富贵喃喃,“是是,是得去瞧瞧,得去瞧瞧。” 何富贵和陈依玉对视了一眼,皆从彼此眼里看到了苦涩。 两人做夫妻多年,怎么会瞧不出来,说着不信,其实两人心里都漏了怯意。 美娟她,她说不定真是走岔了路。 正月便出去了,这大半年的也没有回来过,只偶尔寄几封信回来,说自己一切都好,在做什么活,上头写的也不多。 上一次何美娟回来,何富贵已经不想让她出门了。 她上班的地方鱼龙混杂,头一次是被镇上别的小姐妹哄了出去,这一次,都知道那地儿不妥了,何富贵就不想她出去,想在镇上相看个亲事,先成家再说。 要是实在想去外头拼,外头闯,倒是可以夫妻二人一起去,相互也有个照应。 但美娟就是闹,看不上小镇上的人家,性子又犟,做父母的哪里拗得过子女? 最后,就像小时候改了吉祥的名儿一样,何美娟两日不吃饭,何富贵和陈依玉叹了口气,还是让她行李一收,继续去外头闯了。 只是千交代万交代,别再去先前那卡拉kk做活了。 那时是应下了,如今想来,说不得是权宜之计,敷衍他和媳妇的。 何富贵愁得不行,气血上涌,只觉得手都要打颤抖了。 美娟,美娟这孩子,这是心浮了啊! …… 何富贵决定亲自去一趟g市,他翻出何美娟写来的信,信封上用黑色的墨水写着寄件人的地址。 “这,这是美娟住的地儿吗?” 潘垚接过信封,瞧了上头的地址。 信件从g市寄来的,那地址还有些眼熟,略略想了想,潘垚便记起来了。 去年时候,雪桃jiejie去g市寻mama,她mama住的那一片城区,也是这信封上的城区。 潘垚将地址和姜桠丫说了说,“她是在这儿吗?” “对,”姜桠丫点头,“是在这一处。” “好好,明儿我便出发去寻美娟。” 何富贵接过潘垚递回来的信封,手不自觉地捏紧。 潘垚和于大仙对视一眼,都道何家这两娃娃不省心。 “何叔,那我和师父先回去了,何金成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这两个月多晒晒日头,用些鸡冠血抹抹印堂,不去偏僻阴暗的地方,这阳气自然就会补上去。” 潘垚和何富贵说了说要注意的地方,直言要是有什么不妥,再去芭蕉村寻她就是了。 何金成躲在阿妈陈依玉后头,瞧着小宝,知道他是鬼,自己那是陪鬼玩了两三天,他后知后觉地白了脸。 这下,何金成是不敢和小宝拍洋画儿了,就连对洋画儿的兴致都黯淡了几分。 再瞅潘垚,何金成眼里有着好奇,有着害怕,也有着兴奋。 注意到目光,潘垚冲何金成一笑。 腾地一下,何金成的脸蛋红成了猴屁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