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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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子婴! 翌日。 天刚蒙蒙亮。 嬴政便出现在了咸阳宫。 而同时出现在殿内的还有宗正嬴腾。 嬴腾的面色更显苍老。 嬴政看着气色有些虚浮的嬴腾,感叹一声,道:“宗正,这段时间你是受累了。” 嬴腾拱手道:“臣乃大秦臣子,自当恪尽职守。” “只是身体确实有些有心无力了。” 嬴政微微颔首,并未就此多言,直接道:“近日扶苏情况如何?” 嬴腾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一抹异色,沉声道:“长公子近日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恐是感受到了处理天下事的压力。” “然长公子的确有了长足长进。” “若按长公子过去的秉性,恐早为杜赫等人说动,改弦易张了,眼下长公子之心志坚如顽石,只怕是泰山难移也。” 嬴政冷哼一声,不满道:“此事终究由他自己导致,朝堂之上无小事,若都如他这般将心中事道出,这朝廷治理也就没那么困难了。” 嬴腾苦笑一声,却是不敢反驳。 “说说,扶苏准备怎么去处理。”嬴政继续道。 嬴腾拱手道:“回陛下。” “长公子乃身具智慧之人,非因一时一事而改变,更不会因所谓歧见而改变自己的主意,在为廷尉府、少府官员多加阻拦后,便毅然不纳相关官员,而是选择任用数月前新晋的官员。” “新晋官员,又是哪些?”嬴政道。 嬴腾道:“现任廷尉正史禄,少府治下铜官司马昌,还有……” 嬴腾将自己知晓的信息一一道出。 闻言。 嬴政欣慰的点点头。 他道:“这榆木疙瘩,总算懂得变通了,不过让他碰碰壁也好,不然还真让他以为治理天下那么容易,真就批阅几份奏疏,任命几个官员,就可以把天下事给处理好了?” 嬴腾轻笑一声,并未就此多言。 扶苏这段时间长进很快。 陛下眼下虽口头训斥较多,但相较以往,还是多了几分欣慰。 若扶苏真没有长进。 陛下绝不会将怀县之事彻底交予长公子。 更不会让长公子去亲身感受理政之难,情况之复杂,政见之好恶。 这一切未尝不是陛下有意为之。 为的便是让长公子对治理天下有更深的理解。 不再如过去一般,只需按部就班的做事,不用闷头考虑其他,眼下扶苏渐渐成长起来,已能独当一面,自要开始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这是扶苏身为长公子应尽的责任。 也是陛下一直想见到的。 若没有陛下相助,长公子能将此事彻底处理好,那便足以证明长公子过去的改变并非一时兴起,而是真的有了实在的长进。 此更是大秦之福。 天下之福。 嬴腾低垂着头,犹豫再三,拱手道:“启禀陛下,臣还有一事相求,请陛下准许。” “讲。”嬴政道。 嬴腾深吸口气,手臂微微发颤,道:“臣年高力衰,领事无力,见识迟暮,恐已无法再跟陛下同步,臣请陛下免去臣宗正一职。” 话音落下。 举殿瞬间肃静。 将心中想法道出,嬴腾仿佛一块大石落地,目光变得坚毅不少。 他所言都是实情。 论年岁。 他已近七旬。 经年管理宗室,没日没夜的连轴转,精神体魄已大不如前,论政见,他自知也早已跟不上陛下的脚步,很多时候若非陛下有意提点,他已了解不到,虽凭借服侍陛下之经验,尚能上下逢源,然终究心有乏力了。 嬴政思忖片刻,坦诚道:“老宗正领政三十余年,从孝文王便开始入主宗正府,眼下已近乎四十年,宗正这些年为大秦权力cao劳,无一事不以国家为上,无一事不以宗室为重,此间劳绩,不下于王氏蒙氏剪灭六国。” “朕对宗正也素来尊重。” “然则宗正之体魄,的确有些艰难了。” “朕其实不欲宗正辞官,但又有些于心不忍。” 嬴政长叹一声。 他目光向下看去,只君臣两人遥遥对案。 嬴腾早已是一头霜雪,神色大为憔悴,沟壑纵横的脸膛,隐隐现出紫黑的老人斑,枯瘦的身架挑着一领空荡荡的官袍,让人不忍卒睹。 嬴腾已经很老了。 嬴腾没有说话,双眼早已湿润。 他拱手道:“臣这些年步步走来,其势难免,老臣于宗室有愧,对国家有愧,于陛下同样有愧。” “宗正何出此言?” 嬴腾摇摇头,道:“陛下,臣领大秦宗室,本该让宗室为陛下助力,然这些年宗室却固守宫中,空耗大量财力物力,却对大秦无半点功绩。” “臣实在愧为大秦宗正。” 闻言。 嬴政目光微阖:“宗正此言何意?” 嬴腾颤巍巍躬身道:“陛下,臣今日斗胆多言几句,臣认为陛下对宗室的做法不当,秦自立国以来,宗室子弟便始终为朝廷助力,也有着明确的赏罚,然陛下继位后,因一些情况,而今的宗室,早已形如空架。” “对大秦已无任何裨益。” “大秦宗室子弟数量不少,其中饱读律令法条的宗室子弟,更是不下百人,这么庞大的数量,却全都束之高墙内,这岂非是白白的浪费?” “臣为宗正。” “按理当为他们谋个出路。” “然臣惊惶,趋于保身,迟滞国事,以至宗室荒废,臣实在无颜面,去见大秦列祖列宗,更无颜去面对满怀希冀的宗室子弟。” “臣对宗室有愧啊!” 嬴腾已跪倒在地,老泪纵横。 嬴政冷冷看着嬴腾,久久没有言语,最终,才冷声道:“宗正去官,何人当为宗正?” “臣……臣认为是子婴。”嬴腾没有犹豫,显然是早有成算。 “子婴!”嬴政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嬴腾道:“子婴已年近三十,其虽为长安君之子,但过去一直长于咸阳,并不像长安君,而且对陛下充满着感激,臣请陛下给子婴一个机会。” 嬴腾低垂着头,根本不敢抬头。 他知道。 这番话已很是大胆了。 子婴是成蟜之子。 成蟜为始皇之弟,当年始皇并没有想过对成蟜动手,但成蟜在外领兵,却渐渐生出了叛逆之心,伙同华阳太后等人,意图篡权夺位,若非陛下为王贲护卫,恐后果不堪设想。 正因为此。 始皇此后彻底断了宗室子弟入伍的念头。 也牢牢紧抓兵权。 然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大秦的宗室子弟数量不少,而大秦向来不养无用之人,眼下大秦宗室却成了无用之人,这对大秦岂是好事? 也有悖祖训。 他年事已高,又有了退意。 已不敢再视而不见。 “你认为朕做的不对?”嬴政冷声道。 嬴腾额头冷汗涔涔,连忙道:“臣不敢,臣只是认为陛下的一些举动,有些过于严苛了。” “宗室子弟无军功不能列入宗室籍。” “名不正则言不顺。” “眼下宫中的宗室子弟年岁渐长,也越来越对未来感到惶恐不安,臣认为陛下当酌情考虑一下了。” 嬴政看着嬴腾,最终摇了摇头,冷声道:“理由。” 嬴腾脸上露出一抹难色,最终选择坦诚,拱手道:“臣近日听闻,高等数名公子去见了嵇恒,他们所求不多,只是想获得爵位,以保住自身宗室籍。” “所以你就用辞官来向朕逼宫?”嬴政冷眼望去。 嬴腾脸色陡变,连忙否认道:“臣绝无此意,臣的确是因身体原因,无力支撑国事,绝无半点此意,请陛下明鉴。”